第二天,坑底就多了一堆东西。
有洛易从茅屋废墟之中挖出来的锅炉,洗一洗,勉强能当做丹炉使用。
有夜黎按照秘籍上的画采来的各种灵草,反正有南宫羽在,采错了他也能给挑出来。
还有大黄捡来的一堆枯树枝,拾掇拾掇,能当个燃料。
坑底的齐彦竹,如同盯着佃户干活的地主一样,死死地盯着南宫羽,生怕他懈怠一会儿,自己就要跟着在坑底多待一会儿。
南宫羽叹了口气,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开始干活。
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出来采个药的功夫,就落入了这么一群奇怪的人手里。
好在这帮人的要求也不高,拿着新鲜草药搓个团子,放在锅里一煮,再加一道浮绿浣芯咒,去除里面的杂质,保留原本的药效,对他们来说,也就足够了。
这种最原始的草药处理方式,南宫羽早已得心应手。
没一会儿功夫,他就炼好了第一锅。
氤氲的热气从锅里飘出来,揭开盖子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二颗翠绿的草药丸子。
“这是清净玄草丹,服下它,在修炼的时候可以提神聚气,同样的时间,修炼成果可以涨至三倍。”
南宫羽介绍完,又从手边薅了一把干净的草叶子,将清净玄草丹一粒粒包好。
“这是墨精草,叶子柔韧宽大,如果手边没有药瓶,可以用它的叶子来包裹丹药,能保药效一年内不会挥发。”
夜黎将拴着小箩筐的绳子慢慢放下,一直沉到坑底,南宫羽将包好的清净玄草丹放进箩筐里,夜黎再将箩筐拉至地面。
洛易捏起一颗,一股沁入心脾的清凉之感扑面而来。
纵然他不学无术,也能分辨出这是个好东西。
这个小药童,看着年龄不大,做起事来倒是挺靠谱。
洛易动起了心思。
现在他身边,夜黎涉世未深,大黄毫无灵气,齐彦竹就更不用说了,白长那么大个子,关键时刻还不如夜黎管用。
如果能把这个小药童留在山上,灵草丹药就不用愁了。
更何况,看这个小药童对锅炉的熟练程度,做饭应该也不成问题。
“你叫南宫羽是吗?”洛易对着坑底的小药童问道。
“对啊。”
南宫羽一边回答,一边开始制作下一锅丹药,丝毫不耽误干活。
洛易看着更眼热了,这么一个勤劳的帮手,谁不想要啊?
要怎么把这个小孩拉拢到自己身边,心甘情愿为自己干活,倒是个难题。
中午吃饭的时候,洛易把这个问题和夜黎说了一下。
夜黎想了想,说道:“洛哥哥,人家戏里演的都是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你要不也试试这一招?”
洛易眼前一黑,“你这么小的孩子,从哪儿看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村口大戏年年都这么演。”
洛易心情复杂地看着小夜黎。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学习能力太强了,学好很快,学坏更快。
万一她情情爱爱的大戏看多了,以后被哪个混小子骗走了,那可怎么办?
不行,得把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洛易翻了翻,从身体里掏出一沓书籍,一股脑堆在夜黎面前。
夜黎扫了一眼,最上面一本是《治国谋略》,下面是《战国兵法》,再往下,合纵术、连横术、诡辩论、阴阳策论等等,应有尽有。
堆在她面前,足足有她人那么高。
夜黎从书堆里探出脑袋,“洛哥哥,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是啊,你可是魔尊之女、六界仅存的魔童,说起计策来,怎么能只知道英雄救美呢?
“这里是我挑选出来的奇谋妙计,你要好好研读这些书,等你读完,我再换其他书给你。”
夜黎乖巧地点了点头,抱着一堆书,回了她所住的洞穴之中。
一丝微笑,浮现在洛易的嘴角。
他知道,一个被他用谋略和兵法喂养长大的魔童,正在悄无声息地成长。
话说回来,用英雄救美的套路去收服南宫羽,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日头西落的时候,夜黎还在洞穴里看兵法谋略,那些老谋深算的计策,似乎很对她的胃口。
洛易翻出了一本《常见动物语录大全》,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编出了这种书籍,但眼下倒算是有用了。
他简单瞄了几眼,学了个大概,对着大黄念叨了一番,说到关键处,生怕大黄不明白,还特意加上了手脚动作。
“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汪!”
很好,英雄救美套路里的坏人,总算是有人,不对,是有狗扮演了。
南宫羽在坑底忙活了一天,终于把坑底所有的草药都处理完毕,上面的人把制成的草药丹丸全部收走之后,居然又垂了一条绳子下来。
“喂,你们把绳子拴在腰上,我拉你们上来。”洛易喊道。
齐彦竹激动地跳了起来,“洛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们的!”
洛易笑了笑,拉着绳子的另一端,绕到了一旁的大树下。
粗壮的树枝上,挂着一个半人高的轮盘,洛易将绳子绕在轮盘上,做了一个简易的省力装置。
开玩笑,要他出苦力拉两个人上来,不可能。
有了这个省力装置,他只需要转动轮盘,就能轻松把那两人从坑里拉出来。
齐彦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绳子边,很快就把绳子系在了腰上,回头看南宫羽还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药童,你干嘛呢?赶紧过来啊。”
南宫羽谨慎地后退了一步,“你这么壮实,那个人未必拉得动你,再加上我的重量,就更悬了。”
齐彦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嗨,大不了就摔个跟头呗,又不是没摔过。”
“准备好了吗?”上面飘来洛易的声音。
“好了!”齐彦竹大声答道。
洛易开始转动轮盘,同时给脚下的大黄使了个眼色。
“汪!”大黄立刻跑到坑边的灌木丛里趴下。
坑底的人刚刚在地面站好,正在解身上的绳子,大黄“嗖”地一下,就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追着人就咬。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洛易定睛一看,怎么上来的人只有齐彦竹?
大黄这傻狗,跟他说好了,等南宫羽从坑里出来以后,就追着南宫羽咬,再由洛易出面救下,博得南宫羽的好感。
怎么这会儿他追着齐彦竹咬得这么起劲?
敢情这傻狗,就听懂了“从坑里出来”、“咬”?人名是一个都没分清啊……
从大黄的兴奋劲里,洛易感觉到,这狗应该是记得,上次齐彦竹中毒后踩他脚的那笔仇。
“洛易!你们这狗是疯了吗!怎么追着我咬啊?”
齐彦竹跑得脚下生风,可大黄一直紧追不舍,更悲惨的是,他到现在还没解开身上的绳子。
刚才系绳子的时候,他怕不够牢固,还特意打了两个死结。
此刻,他如同一只被拴在绳子上的蚂蚱,蹦了半天,也蹦不出绳子的范围。
西一下,东一下,围着灌木丛跑了四五圈,又围着大树绕了七八圈,齐彦竹忽然发现,身上的绳子越来越短了,他能跑的半径越来越小了。
等他意识到问题的时候,他已经成功把自己和树身绑在了一起。
大黄冲着齐彦竹龇牙,露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