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探微又与律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萧泽看向他，“你确定你不去看贾贺的审判？你等的就是这一天不是吗？我可以陪你去。”
顾探微沉默了一会，低头拨了拨弦，“不用了。”
“哦？真不用？”
“真不用。”顾探微抬头，扯了扯唇，“说来奇怪，我原本就是在等贾贺遭到报应的这一天，可是刚才听见梁律师所说，我的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我现在真的不在乎贾贺怎么判了，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反正在我心里，他已经死了。”
顾探微没说假话，他是真的心如止水。他曾经幻想过，贾贺如果遭到报应，自己肯定会拍手称快，大声叫好，可是经历了种种，他现在已经懒得去想了。
也许，他是真的复仇了。
萧泽闻言，缓缓扬了唇，他伸手过去，包了他的下巴，捏了捏他又长出些奶膘的脸。
“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被捏着脸，顾探微含糊不清地道。
萧泽放下手，瞟向他，“按我原本的意思，你可以去听贾贺的审判，但是回来之后，你就不准再提起贾贺这个名字，也不准再想他的任何事。如果你不去，那么从明天起，你就要把贾贺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不准再想。”
“我知道了。”顾探微回答得很平静，“其实要不是梁律师打电话来，我真的已经忘记贾贺这个人了。以后，我只想我妈把病治好，我就满足了。”
“只要你妈把病治好，你就满足了？”
“嗯。”
顾探微回答得很干脆，但萧泽听着不知为什么有些不爽。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爽。
这时孙郝又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单曲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明天可以上架了。
他给了一个账号密码，让两人去音乐软件上看看，歌曲已经传上去了，只等明天选定的好时候发出去。顾探微进入界面之后，看见作词、作曲那一栏赫然写着他顾探微的名字，他有些怔然。
他还以为会用W代替。
“四哥，作词作曲都用我的名字？”
“有什么不好？”萧泽说，“怎么，你不愿意用真名，还是想取个艺名？”
“不是，”顾探微讷讷，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名字会真的出现在大众视野的面前，他突然有些惶恐，“这样好吗？我有很多黑历史，万一他们挖出来，会不会连累你？”
“你有什么黑历史？”
“我……借过高利贷。”
“那是为了你妈的病，不算黑。还有吗？”
“还有……贾贺那儿的那些视频，我怕他会让人发出来。”
“我忘了跟你说吗？那些视频，我已经让人找到了，并且已经全部销毁了。”
顾探微坐直了身子，“真的？”
“嗯。”
“那就好了。”心头的一根刺总算去除了。顾探微放松地笑了，突然又想起来，“那我还有在不良场所打工过，还有贴过小广告，那些……”
“都没事，顾探微，你没什么黑历史。”萧泽打断他，果决道。
顾探微看向萧泽，半晌，他道：“谢谢你，四哥。”
“谢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谢谢你。”
“傻子。”萧泽冷哼，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顾探微道：“我也想喝一杯。”
萧泽睨了他一眼，径直又喝一口。
看样子他还是不让了。顾探微有些失望，自从那回喝了酒自杀后，萧泽就不准他沾酒了。
顾探微正想作罢，没想到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抓着领子拉扯过去，他的唇被堵上，酸甜带涩的红酒流进他的喉间，千金一口的红酒有些顺着他的唇角滑了下去。
喂完他的酒，萧泽凝视近在咫尺的顾探微，“以后除非我喂你，否则你不准喝一滴酒，听明白了吗？”
红酒的滋味还在嘴中萦绕，顾探微的脸有点热，“我、我知道了。”
萧泽眯了眯眼，“你脸红了？”
顾探微腾地站起来，“没有，喝酒上头了。”说完，他抱着吉他快步离开了。
隔天，萧泽的第一首单曲《孤独旅人》登上了音乐平台，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