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三鬼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明濯不在,肖凛秋顶替了他的位置。
云悠悠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回去得好好睡一觉。
虽说鬼不用睡觉,但总觉得不睡就没有精神。
女寝就在右手边。
云悠悠自觉往右走去。
“等一下。”
肖凛秋突然出声将她喊住。
云悠悠纳闷道:“还有什么事吗?”
肖凛秋淡淡道:“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在教学楼汇合。”
杀马特抓抓脑袋,不解地问:“大晚上的,我们出来干什么?”
肖凛秋觉得这两个鬼脑袋里装的都是木头。
对鬼来说,白天是晚上,晚上才是白天。
“你说大晚上的能出来干嘛?你们在别的副本里也是这么散漫的吗?”
云悠悠和杀马特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还别说,他们真就是这么的散漫。
肖凛秋看两鬼的表情,也猜到了点什么。
“早点完成工作,也能早点下班不是?就这么说好了,晚上十二点记得过来。”
云悠悠和杀马特齐齐叹气一声。
顶头上司是个劳模,也不知道这是坏事儿还是好事儿。
深夜的寝室格外寂静。
大家似乎都已经睡熟了。
云悠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躺也躺不了多久,时间一到就得起来。
不仅没工资,大晚上的还得加班。
云悠悠觉得这生活还真是越来越没有奔头了。
本以为外边是一片冷清。
没想到一推开门,隔壁几间寝室的门也全都推开了。
大家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老半天才寒暄道:“你去加班啊?”
“是啊是啊,你也去加班?”
“哎......可不是嘛!”
看来大家都是苦命的鬼。
都是去加班的,大家干脆顺路一起走了。
隔壁寝室的女鬼和云悠悠搭话。
“你负责哪一块?”
云悠悠:“上边没说,只叫我晚上去教学楼。”
女鬼在副本里上班上多了,也有了经验。
她十分老道地开了口。
“你要说去教学楼,那我大概知道你负责哪块了。你知道吗,我们都管负责教学楼那块儿的鬼叫装修队。”
云悠悠猜到了一点,但还是给了女鬼一个显摆的机会。
“为什么叫装修队?”
女鬼得意地笑了几声。
“因为负责教学楼那块儿的鬼一晚上都忙着装修教室。比如给教室的墙壁喷点血浆啊,在木头桌子上刻几个可怕的血字,或者丢个人头在课桌里。”
“原来是这样,那这外号还真取得挺贴切的。”
云悠悠还挺喜欢“装修队”的工作。
毕竟她有触手,装修起来更是如虎添翼。
经过食堂的时候,隔壁寝室的女鬼停住了脚步,朝云悠悠挥挥手。
“我们已经到了,你只能自己往前走了。”
云悠悠好奇地眨眨眼睛。
“你们负责做什么?”
女鬼一号:“洗菜。”
女鬼二号:“烧菜。”
女鬼三号:“洗碗。”
女鬼四号:“擦桌子。”
云悠悠扯扯嘴角,“你们的任务还挺......朴素?”
说起这个,四个女鬼也是一肚子的怨气。
“没办法啊,谁叫游戏里鬼手紧缺呢。这学校里的学生那么多,哪怕大部分都是鬼,明面上也得预备整个学校的饭菜。”
“我们这几个倒霉鬼,白天得装学生,晚上还得干食堂阿姨的活。”
说完,她长叹一口气。
“难啊,做人难,做鬼更难啊......”
旁边一个女鬼倒是知足常乐。
“你就偷着乐吧,我们隔壁的隔壁,她们可被安排去打扫卫生。白天读书,晚上扫厕所,气得她们每天恨不得炸厕所,可比我们惨多了。”
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一听到别的鬼还得扫厕所,女鬼瞬间觉得食堂的活轻松多了。
“不聊了,再不去剁肉,明天早上就吃不上肉包了。”
四个女鬼想到手里的活,立马匆匆忙忙跑了。
云悠悠在夜幕中继续往前走。
夜晚湿气重,雾气沉沉。
如果不是鬼,一个人走在路上估计吓得够呛。
远远的就看见肖凛秋站在一栋楼前。
他插着兜,斜倚在墙边。
暮色勾勒出他凌厉的五官轮廓,只看个大概,也能知道是个绝世大帅哥。
不过再帅的男人,等他成了让你加班的上司,也就不帅了。
半空中,一个黑影从十多楼的高度快速坠下。
“砰”的一下砸在地上。
这一闷响,听着就叫人牙酸。
云悠悠伸着脖子一看,还是脸着地。
这得有多疼啊!
地上一片血肉模糊,跟一滩烂泥似的。
没过一会儿,地上的那摊烂泥蠕动了几下,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那鬼把自己摔歪了的脑袋掰正,再把摔断的腿重新黏回去。
大概是摔的有点碎,黏了好几次,才总算把腿黏了回去。
跳楼的鬼苦着脸问肖凛秋。
“我还要跳几次啊?”
肖凛秋不甚满意地皱皱眉,“你这跳楼技术还得再练练,你就再跳个五六七八次吧。”
“啊!还要再跳啊?以前别的鬼可都说我跳得好!”
“不行,还得再练。”
肖凛秋铁石心肠,又是个完美主义者。
在他手下当npc可不是好糊弄的。
云悠悠突然意识到,这次的副本估计轻松不了。
不过,问题不大。
就看是肖凛秋吹毛求疵的功底更厉害,还是云悠悠浑水摸鱼的功底更厉害。
跳楼的鬼还得苦着脸飞到楼顶。
肖凛秋余光瞥见云悠悠,转身朝她走来。
“走吧。”
他歪头朝云悠悠示意了一下。
临走前,肖凛秋仰头对楼顶的鬼喊道:“好好跳,别偷懒。”
当鬼果然不容易。
云悠悠留下了一个同情的眼神,转身也走了。
没走几步就听见后面又是“砰”的一声。
这回云悠悠没回头看。
血刺呼啦的,看了容易做噩梦。
肖凛秋脚步快,腿又长。
后边的云悠悠都快跑起来了。
肖凛秋心里没数,还问云悠悠:“你怎么都不说话?”
云悠悠喘着粗气道:“我无话可说。”
她没话说,肖凛秋有的是话。
“你血多不多?”
云悠悠:“我贫血。”
肖凛秋:“那你的头能不能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