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多实验室的科研项目,对我们来说,确实是无法视若无睹的威胁,毕竟它的起心动念,一开始就是为了对付我们。
但是…,我们却从来不曾想过要摧毁它,不但如此,如果休斯顿将军是美军派驻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最高军事指挥官,我甚至会恳求休斯顿将军穷尽一切方法去保护它。
结果就如你们所知,休斯顿将军是远在西太平洋的美军驻日最高指挥官,他对兰多实验室所面临的危险鞭长莫及,即便我们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都得到来,却仍是对此一筹莫展。”席克多回应着辜中骠的质疑。
“既然你们早就知道兰多实验室早晚会出事,为甚么不想办法事先避免?就算是事先提醒,让那些科学家们有所准备也行!
不不不,我应该先搞清楚的是你为甚么从没想过摧毁兰多实验室?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对付逃亡中的盖世太保,难道你们就曾没想过永绝后患吗?”辜中骠继续提出他的质疑。
“因为不管兰多实验室的科研项目是否成功,都不会用它来当做武器对付我们,所以我们从未想过对它下手,更不担心它的科研项目是否成功。
答案很简单,因为兰多博士父子一直都是我们的旧识,老兰多博士年轻的时候,甚至还是纳粹党党员,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同志下手!只不过他后来走上了学术研究的道路,这才因而离开纳粹党组织。”席克多回应着辜中骠的问题。
“原来老兰多博士也是个纳粹份子…,既然如此,你们为甚么还要四处逃亡?虽然我对纳粹执行官所知有限,但是据我所知,纳粹执行官不过就像是个家族帮派,人力有限,财力有限,比起新圣堂骑士团这个有系统、有财力后援的组织,它的威胁根本不足为惧。”辜中骠仍是质疑着席克多,或许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他总觉得这个盖世太保的后人并不靠谱。
“我们担心的当然不是纳粹执行官,虽然几十年来,它就像条不要命的疯狗对我们緊咬不放,时时刻刻都想着对我们碎尸万段。
但是在我们的眼里,狗毕竟还是狗,高兴时扔一根狗骨头给它,不高兴时拿根扫把将它撵走,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纳粹执行官对我们来说,能造成的麻烦极其有限,我们真正在意的是站在那条狗身后的主人。”
席克多越是提到纳粹执行官,语气越是显得不悦,尽管口中对纳粹执行充满各种不屑,仍能从席克多的表情看出他对纳粹执行官的在乎。
“站在纳粹执行官身后的主人?你说的是贵族共济会吗?据我所知,新圣堂骑士团根本无需担心贵族共济会,尽管它们私下豢养着像是匕首军团这样的雇佣兵,但是那根本不会是新圣堂骑士团的对手。”尽管从来未曾交过手,身为辜氏家族全球紧急行动小组负责人的辜中骠,对匕首军团与新圣堂骑士团的实力仍有一定的了解。
“看来辜…,辜中骠总裁的功课可没少做。”席克多直觉地想对辜中骠一番赞美,本想直呼辜总裁,却发现眼前二十余人有一半都是辜总裁,只好连姓带名的直接称呼出来。
“新圣堂骑士团在乎的既不是贵族共济会,也不是匕首军团,更不是纳粹执行官,而是一直隐身其后的美国中情局。”席克多说出藏身幕后的大魔王原来就是美国中情局。
“中情局?你说的是柯尔将军吗?”负责全球情资管控的谷在阳立刻说着。
“没错,你们的情报的确掌握的非常到位,站在背后支持着贵族共济会与纳粹执行官的,这些年一直都是美国中情局的柯尔将军;但是一开始,在背后支持纳粹执行官的却是另有其人,柯尔将军是越战过后才加入的中情局。
一般来说,都是中情局提供各种情资给纳粹执行官,然后由纳粹执行官去执行最后一击!我们当然也对此知之甚详,但是为了避免得罪中情局,我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纳粹执行官知难而退,而不是彻底歼灭这个始终阴魂不散的纳粹执行官。”
“难道柯尔将军也拿了贵族共济会的好处?”辜在元质疑的问着。
对一个终身军职的中情局高阶将领来说,太多的财产并非好事,一个一辈子领着政府公饷的军人,突然拥有与其身份不匹配的财富,肯定会引起各方的怀疑,首先就过不了联邦调查局这关。
尤其美国对高阶军事将领的终身照顾极为宽裕,除非你想过着酒池肉林的糜烂生活,否则再多的财富,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银行帐户上的数字,所以贿赂这群人一向不是容易的事。
“以柯尔将军的为人,我不相信他是个能够被买通的人,虽然我也弄不清楚柯尔将军为甚么会跟贵族共济会、纳粹执行官走在一起,但是我相信大概率不会是为了钱!
如果柯尔将军是个能用钱所买通的人,或许现在的柯尔将军,应该是站在我们身后的靠山,而不是站在对方身后靠山。”席克多的言下之意,透露着新圣堂骑士团早就与柯尔将军有过接触,只是最后的结果是被拒绝。
“如果对兰多实验室下手的不是新圣堂骑士团,那还能是谁?这个凶手要顶着休斯顿将军与柯尔将军的压力去动手,这样的势力几乎已经呼之欲出!”辜中骠合理的臆测着。
“呼之欲出?既然辜中骠总裁这么有把握,不如分享一下您的高见!”席克多颇感兴趣的问着。
“我…,我哪有甚么高见,只是这个世界上,上得了台面的势力不过就那么几个,现在已经一口气排除掉两个,其他的不就呼之欲出了?”辜中骠当然不会轻易中计,委婉的拒绝了席克多的提问。
“现在讨论这些并没多大意义,因为事实已经发生,我们既无法提前预防,依照目前的局势看来,接下来也不知该如何追究…。”席克多试着阐述自己的想法。
“不知该如何追究?何以见得?事发地的瑞士政府难道就不追究?不知花了多少钱去支持兰多实验室的贵族共济会难道就不追究?还有那些枉死在阿尔卑斯山上的一百多名科学家的亲人遗属,难道他们也不追究?”辜中骠不解的追问着。
“能在瑞士的领土上,动用军事力量摧毁兰多实验室的势力,你认为瑞士政府敢坚持下去追查真相?就算查出来了,它敢追究对方的责任吗?据我所知,瑞士政府甚至还阻饶各方对真相的调查,这就已经明确的表达了瑞士政府的立场。
再说到贵族共济会,事实上,实际付钱给兰多实验室的是亨利罗伦公司,也就是贵族共济会的白手套,你们觉得亨利罗伦公司能怎样去主张自己的权利?它又该找谁去维权?瑞士政府?还是联合国?
更别说它该怎么说明自己跟兰多实验室之间的关系!最尴尬的是它能否说出自己到底赞助的是怎样的一个科研项目?不但如此,难道它经得起各方用放大镜去检视过去这七十几年来,亨利罗伦公司到底在兰多实验室投入多少资金?还有,亨利罗伦公司敢让外界知道它的资金来源又是从何而来?
尤其是兰多实验室的摧毁,到底对亨利罗伦公司造成了怎样的损失?如果它想维权,首先就是得证明自己到底遭受了多大的损失,别说它不知从何说起,就算知道,它也说不出口。
至于你最后提到的那些枉死的科学家,除了小兰多博士、花美兰博士与寇恩博士这三个鼎鼎有名的大科学家,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没人知道其它的科学家到底有谁!
除了几张被记者闯入所拍下的现场照片,就算看得到尸横遍野,目前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真有一百多个科学家确实死在那里,别忘了那几张照片的真实性,到现在还无法获得任何的官方背书。
简单讲,到目前为止,兰多实验室这个案件,根本已经走进死胡同里,你办也不是,不办也不是,只能等着时过境迁,让外界渐渐淡忘。”
“果然是好手段,这么一个惊天大案,就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销声匿迹?”辜在元讽刺地说着。
“阁下解释了那么多,还没说明这件事为甚么会因为桂格的关出現,而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辜在勤将焦点再度拉回原点,他得好好梳理这件事的因果关系,毕竟一旁还坐着日本天皇与休斯顿将军这两尊大神,如果不是事关重大,他们俩肯定不会连袂出现,自己可是寄人篱下,任何一个人都得罪不起。
“是了,这件事经历了七十多年,牵涉到太多的人事地物,随便一说,都会偏离重点,这就言归正传!
当年我父亲之所以找上威廉上校,那是因为想将找个自己人当靠山。事实上,盖世太保当年从欧洲逃到亚洲,主要依靠的是两股力量,第一股力量是来自伊斯兰世界的朋友,第二股力量则是来自中情局,但是这一路走来,他们发现其实就是同一股力量。
中情局趁着东欧世界一遍混乱,将盖世太保一路护送到欧亚交界的土耳其,接着因为担心事迹败露,便将他们交给真主部落,事实上,背后一直是中情局在暗中保护。
一直到了印尼,真主部落又将盖世太保交还给中情局,这个时候,中情局终于露出他们的獠牙,一开口就向我们索取二战期间被盖世太保藏起来的那些金条。”
“呵呵,美国人护送你们一路从欧洲来到亚洲,不跟你们讨点好处,难道他们做的是慈善公益吗?话再说回来,你们在接受别人的帮助之前,就不曾确认对方要的是甚么?难道你们想白嫖?”辜中骠调侃的说着。
对辜中骠来说,这不过是个狗咬狗一嘴毛的故事,根本没有任何一方值得同情,尤其是坏事做尽的盖世太保,即便在军事法庭中获判无罪,他也不认为是真的无罪,顶多是罪不致死所以轻判。
“你们这也太小看盖世太保了,如果不是因为战败,不管是中情局还是克格勃,盖世太保可从来都不曾将他们放在眼里!盖世太保当然知道得跟对方先谈好条件,否则尽管当时的欧洲再是如何凶险,勉强也能找到安身之处,没必要千山万水的四处逃亡。
一开始的中情局,的确是要了一万两黄金做为交易代价,只要他们能平安顺利的将人护送到东南亚。”
“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既然中情局已经安全的将你们护送到印尼,你们就该信守承诺,将一万两金条交给中情局才对,怎么能够出尔反尔,另找靠山去当你们的挡箭牌呢?”辜中骠不屑的质疑着席克多。
“谁说我们出尔反尔了?事实上,出尔反尔的是中情局,我们依约将藏有一万两金条的保险箱钥匙给了他们,他们居然又对我们提出第二个要求。
一来是因为纳粹执行官在身后紧追不舍,我们无时无刻不感到他们的亦步亦趋,尽管当时已经身处于半个地球之外的东南亚,但是很明显的并未脱离险境。
二来是因为战后的菲律宾有着大量的美军驻守,而印尼距离菲律宾又只有几步之遥,如果能受到美军的直接保护,自然不用担心区区几个纳粹执行官。
所以中情局这回便要求盖世太保提供一百万两金条做为代价,因为他们得用这笔钱来打点驻菲美军,还包括帮盖世太保找一个得以终身隐居的地方。”
“这么说也合理啊!毕竟驻菲美军跟中情局并不是一家人,要找人帮忙,而且要帮忙的对象还是恶名昭彰的盖世太保,当然得付出价值不斐的代价。”辜中骠事不关己、己不关心的说着风凉话。
“听你这么一说,就知道你对当年的一百万两黄金毫无概念。战后的全世界,几乎所有的国家都陷入战后重建的困局,而重建最需要的就是钞票,所以多数国家都是透过超发货币来恢复景气,也就是因为如此,恶性通货膨胀在当时几乎成为一种普世常态,而黄金,正是对抗通货膨胀的灵丹妙药。
我再举个例子,一百万两黄金的价值,在当时几乎可以买下一个中小型国家,或者是支持一批军队取得政权,二战后黄金的实际价值,可要远远高于二战期间。
更何况当时我们手上根本就没有一百万两黄金,希姆来将掠夺来的黄金分为多份让不同人去保管,我们所保管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是中情局根本不相信我们的说法,它只当我们舍不得这些黄金,要留着黄金在未来东山再起。”
“这么说也没错,一旦盖世太保有了钱,只要让你们缓过气来,说不定又会整出甚么夭蛾子,如果是我,多半也会这么做。”辜中骠毫不留情的说着。
“既然我们拿不出中情局想要的一百万两黄金,又无法说服中情局相信我们,唯一的方法,就只能另找靠山。
以当时的全球局势来看,能对付美国中情局的,就剩下派驻全世界的美军,因为各地美军自成各自体系,完全不受中情局干涉,只要能找得到任何驻外美军做为靠山,就不怕中情局的威胁。
所以,我的父亲就想到了同为施密特家族的威廉上校,不但如此,威廉上校所派驻的地方又在日本,距离我们所处的印尼不过几个钟头行程,接下来他就瞒着中情局去了一趟日本。”
“引得两虎相争,盖世太保就能从中获利,厉害。”辜中骠不知是褒是损的夸赞着席克多。
“一开始,威廉上校是不愿意蹚这趟浑水的,一来是因为他没有这个权限与能力,尽管当年麦克阿瑟将军的声势如日中天,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值得为几个盖世太保出头,在那个政治正确的年代,管好眼前远东的局势才是最重要的。
二来是当时眼看朝鲜战争在即,只要战事一发,驻日美军少不了与中情局有所合作,没必要赶在这个时候与中情局交恶,威廉上校知道自己就算跟麦克阿瑟将军开这个口,结果多半也是被臭骂一顿。”
“说的也是,麦克阿瑟将来可是要竞选总统的人,他可不能让自己的名声断送于此。”辜在元寻思着当时的状况。
“然后呢?后来又是因为甚么而有了转机?”辜在勤继续问着。既然后来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自然就表示有了让人出乎意料的演变。
“因为辜家老宅。既然这条路走不通,父亲自然得换一条路走,但是以当时的时空背景,父亲根本不知道还能有甚么方法,尤其威廉上校又已经摆明了说,麦克阿瑟将军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日本的重建与即将面临的朝鲜战争,除此之外,他对甚么议题都不感兴趣,更别说节外生枝的去跟中情局交恶。
因此,父亲只能闲话家常的跟威廉上校说些发生在欧洲的奇闻轶事,就这么一聊,父亲聊到了曾经远赴天河市进行科研项目的老兰多博士,而威廉上校也无意间提到有三百多名日军无声无息的在天河市的辜家老宅失踪。
就是因为如此,整件事开始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