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恬恬与特拉维夫经过这一番沟通,彼此算是清楚对方心里的打算,都知道各自希望从这个合作中获得甚么东西,但是摆在他们眼前的还有最大一个问题,就是这次合作到底该如何展开。
因为这个合作并没有明确具体的标的交付,不管是对尤恬恬或是特拉维夫来说,他们需要的都是不可知的信息。
尤恬恬想知道的是涉及兰多实验室事件的各方势力关系,因为只有知道到底都有谁在背后运作使劲,才知道其中的利益盘算与可能的各种攻防布置,这对过去一向以不变应万变的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来说至关重要。
这样的目标听起来明确具体,实际上却完全没有任何标准可言,就拿眼下的情况来说,尤恬恬已经从宋时选的口中得知兰多实验室的缘起,是来自七十多年前老兰多博士自离开天河市的辜家老宅后,获得贵族共济会的资金挹注,在阿尔卑斯山上重起炉灶,延续他的科研计划,接着就是纳粹执行官与新圣堂骑士团长达几十年的追逐。
尽管如此,尤恬恬却对追逐兰多实验室利益的各方势力仍是一无所知,特别是到底是谁摧毁了兰多实验室!尤其兰多实验室现在已经不复存在,那些追逐兰多实验室利益的势力,接下来只能将目标锁定在辜家老宅这个目标,所以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非得将这些势力先查清楚不可。
而贵族共济会在这个科研赞助项目中,想获得的回报是取得追杀纳粹余孽的方法,不论这些纳粹余孽躲到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能无远弗届的给予致命一击。
也正是因为如此,衍生出新圣堂骑士团与纳粹执行官几十年来的生死追逐,在这个过程中,双方无所不用其极的斗智斗勇,为了遂行各自的目的,他们利用当下错综复杂的世界局势,结合任何可能为他们所用的政治、经济、军事等势力,在全世界范围内展开一场又一场的龙争虎斗。
这样的过程,随着过去这几十年来的全球局势演变,以及兰多实验室在其科研项目里的发现,卷入的各方势力不断进行合纵连横与改朝换代,也让其中的利益更加扑朔迷离,直到最后,甚至不得不以彻底摧毁兰多实验室来做个了断。
虽说表面上看起来是做个彻底的了断,但是一辈子卷入这个漩涡的高培文与宋时选心里却很清楚,兰多实验室的毁灭,并不代表七十几年来各方势力缠斗与利益纠葛的结束,而是一个更为诡谲多变的开始。
因为经过七十几年的各种事过境迁,兰多实验室现在所牵扯上的利害关系,早已不是七十几年前的利害关系,而这些利害关系在这段时间里到底延伸到哪些领域,更不是高培文或宋时选所能知悉,正是因为如此,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自然对隐藏在辜家老宅外的敌人无从提防,为了扭转这样的劣势,宋时选才不得不派出尤恬恬与宋景岚前往伯尔尼去执行任务。
而特拉维夫想知道的是隐藏在辜家老宅里的秘密!一直以来,都说兰多实验室最大的秘密就隐藏在天河市的辜家老宅里,七十几年来,为了这个秘密,贵族共济会砸了几千亿美金在这个项目,这几乎不下于美国任何一个重大科研或国防军事项目,纳粹执行官当然会想要一探这个项目的真相。
但是令人沮丧的,是即便纳粹执行官与贵族共济会之间有着几十年结盟合作的关系,也无法从贵族共济会的口中探知真相,他们获得的理由更是千篇一律的让人啼笑皆非,因为兰多实验室也无法确认藏在辜家老宅里的秘密到底是甚么,所以贵族共济会自然也无法从兰多实验室获得确切的信息。
只是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贵族共济会既然无法确定几十年来花了数千亿美金到底都投在甚么东西上面,为甚么还是乐此不疲的执迷不悟呢?从纳粹执行官的角度来看,只有一种可能得以解释这个不合乎逻辑的现象,那就是贵族共济会刻意对纳粹执行官隐瞒事实真相。
问题是贵族共济会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知道过去这几十年以来,纳粹执行官除了四处追杀新圣堂骑士团这个死敌外,它还同时肩负一个重大任务,就是不让新圣堂骑士团有机会找上贵族共济会。
因为新圣堂骑士团除了不断的在全球各地疲于奔命的逃亡外,它还念兹在兹自己身上负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希特勒曾经对盖世太保下过的一道死命令,无论如何都得找上贵族共济会,追讨当年对纳粹德国承诺过的经费援助,这笔钱只要讨不回来,就绝对不能放过贵族共济会。
换句话说,这么些年来都是纳粹执行官挡在贵族共济会的前面,让新圣堂骑士团无法跨越雷池一步,虽然亨利罗伦公司私下养着匕首组织这么一个佣兵军团,他们顶多也只能扮演警卫保安的角色,真要谈直捣黄龙,让新圣堂骑士团投鼠忌器,还非得是纳粹执行官不可。
也就是这种唇亡齿寒的紧密关系,纳粹执行官从不认为贵族共济会有任何理由对自己隐瞒兰多实验室的真相,如果贵族共济会不曾欺骗纳粹执行官,唯一的可能,就是兰多实验室也不知道隐藏在辜家老宅的秘密,而贵族共济会花了几千亿美金在兰多实验室的科研项目上,就是为了将这个真相给挖掘出来。
不管背后的真实状况究竟如何,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然贵族共济会这个当事人都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的支持兰多实验室,身为旁人的纳粹执行官自然没有立场指手画脚。
只是兰多实验室的遇袭,惊扰到了一直以来的岁月静好,对贵族共济会或纳粹执行官来说,这代表深埋在兰多实验室与辜家老宅背后的秘密,从此在眼前烟消云散。
如果这些秘密就是正常的科研项目,不管它再是如何高端先进或是如何稀有罕见,贵族共济会都有足够的能量去承受损失,最坏的状况就是这几十年的数千亿美金给打水漂去,反正他们随时都能从全球各地的金融市场或资本市场给讨回来。
最让人担心的就是那个至今始终无人可证实的真相。因为传说中兰多实验室的科研项目,除了透过量子纠缠去远程影响千万里外的任何人事物外,还有一个始终都蒙上神秘面纱的平行空间,这两者都足以让贵族共济会与纳粹执行官寝食难安。
毕竟当年贵族共济会之所以支持老兰多博士这个科研计划,就是为了能透过量子纠缠的远程控制,无远弗届的无声无息除掉盖世太保这个心头之患,倘若今天新圣堂骑士团反过来拥有这个能力,就代表他们能无远弗届的无声无息除掉贵族共济会与纳粹执行官。
但是这还不是最麻烦的问题,除了这个科研项目的成熟度与有效性仍处于未知数外,中间还得透过听起来同样让人匪夷所思的基因编码去进行每个人体细胞的分子化與量子化,这简直已经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科研项目,更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天方夜谭。
虽然小兰多博士、花美兰博士与寇恩博士曾经信誓旦旦的在成果发表会上对贵族共济会所有会员亲口说着,但是绝大多数人仍不肯相信人类現在的科技水平已经能够达到这个地步,他们真正在意的还是一直被三缄其口的平行空间。
如果真有平行空间的存在,能让一个人从阿尔卑斯山直接穿越到天河市的辜家老宅,自然也能让新圣堂骑士团透过平行空间不知不觉来到贵族共济会各個会员的身后,无声无息的放上两枪,完成让人防不胜防的完美逆袭。
倘若这些真相或技术最后落到新圣堂骑士团的手里,就轮到贵族共济会与纳粹执行官沦为刀殂上的鱼肉,过去几十年他们是如何无所不用其极的对新圣堂骑士团赶尽杀绝,接下来新圣堂骑士团都可以以牙还牙的如法炮制在自己身上。
特别是这次兰多实验室的遇袭以及贵族共济会索罗斯的遇害,在在都直指幕后凶手十之八九就是新圣堂骑士团,除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新圣堂骑士团与貴族共濟會、蘭多實驗室有着如此血海深仇外,最重要的是只有新圣堂骑士团有这个能耐。
因为这个发生在阿尔卑斯山上的准军事行动,让纳粹执行官不得不联想到当年那群死裡逃生的盖世太保,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欧洲大陆,如果新圣堂骑士团的背后同样有着美方势力的支持,那么这一切便都得以顺理成章。
所以,兰多实验室科研项目的真相,对纳粹执行官来说就显得无比重要,如果这些传闻只是人云亦云的异想天开,就算无法回到过去的岁月静好,至少没有立即的燃眉之急。
倘若量子纠缠与平行空间任何一项为真,代表的就是纳粹执行官与贵族共济会的灭顶之灾,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的先下手为强,赶在新圣堂骑士团对他们动手之前,早一步将敌人歼灭。
而这一切的关键所在,就是深藏在辜家老宅里的秘密,尤其现在的兰多实验室已经片瓦不存,所有的真相便只能求诸于辜家老宅,这也是纳粹执行官之所以找上尤恬恬的原因。
“尤女士,既然我们一切都已经敞开来说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来谈谈下一步的合作计划。”特拉维夫直接切入重点的对尤恬恬说着。
特拉维夫从刚刚尤恬恬的语意中,能感受到彼此之间仍无法充分信任对方,毕竟这会儿不过是他们的第一次接触,虽然自己曾经在阿尔卑斯山上与尤恬恬达成过结盟协议,但是这会儿才是他正式以纳粹执行者的身分出现在尤恬恬的面前,尤其还是以诺拉的继任者出现,一时难免还无法取信于对方。
“无论如何,我们之间完全谈不上熟悉,或许纳粹执行官对我,对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早就知之甚详,但是直到目前为止,我对你所谓的纳粹执行官仍是一知半解,我甚至无法确认这个世界上是否真有这个组织的存在,更遑论阁下或是诺拉是否真代表着纳粹执行官。
如果阁下真有诚意与我合作,请给我足够的空间对你们进行了解,否则我会以为这一切都是你们对我的算计,就像拿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着我屈服于你们的要求。”尤恬恬策略性地试探对方的底线。
“尤女士言之有理,不管是纳粹执行官或是我个人来说,这对尤女士都是非常陌生的存在,光靠这匆匆一席话,实在很难这么快就取信于尤女士。
但是请妳放心,我们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找尤女士合作,但凡尤女士对我们有任何要求,请尽管直说,我们会让尤女士感受到纳粹执行官的诚意。”特拉维夫言词恳切地说着。
“如果可以,还请阁下先将萝拉带回来我的身边,她可是诺拉亲自交付给我的,她不待在我身边,我总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尤恬恬先是对特拉维夫提出要求。
对尤恬恬来说,萝拉代表的不但是自己的承诺,她还是全程参与自己跟宋时选之间谈话的旁观者,倘若她能从唇语解读中,将宋时选所说的每句话都明确辨识,现在的萝拉,基本可以完全取代自己在特拉维夫心中的价值,因此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得先将萝拉带来自己的身边,别让其他人有机会从萝拉身上获得太多信息。
虽说尤恬恬还是愿意相信萝拉与自己之间的默契,但是萝拉的过去与纳粹执行官的背景仍让尤恬恬不敢大意,无论如何,她宁愿拖泥带水的犹豫审慎,也不愿故作大方的让自己或是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陷于不利处境。
“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去将萝拉给请过来。不知尤女士还有甚么要求?”特拉维夫先是吩咐下去,让人尽快将萝拉给带到这里,紧接着再请尤恬恬提出其他要求。
“接下来,我需要好好认识一下纳粹执行官这个组织,说实在话,我对你们实在太过陌生,陌生到本能的以为你们就是诈骗集团;我必须先确认这个世界上是否真有纳粹执行官这个组织,以及你们是不是我可以合作的对象。”尤恬恬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最大疑虑。
“这没问题,但是…,不知道尤女士想怎么确认这件事?能确认纳粹执行官存在的人,在这世界上可说是屈指可数,不知道尤女士有甚么打算?”特拉维夫好奇的问着。
他完全不担心尤恬恬对纳粹执行官知道多少,他担心的是尤恬恬能上哪去了解纳粹执行官,如果尤恬恬一直找不到了解纳粹执行官的办法,这个合作难道就这么永无止境的拖沓下去?
“这件事,首先我当然会请教我的老师宋时选教授,一来他见多识广,自有他了解你们的管道,二来他身为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一员,肯定有办法判断我是否能与你们合作。
当然,如果阁下能提供一些建议给我,让我知道如何更有效率的去了解纳粹执行官,那就再好不过了。”尤恬恬继续提出她的要求。
“合情合理,我相信尤女士的所有信息来源,多半都是来自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尤其是宋时选,所以尤女士先问问宋时选的意见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尤女士希望我能提供建议,好让妳能更有效率的了解纳粹执行官这个组织,我对此同样乐观其成。
有个人,不但与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打过几十年的交道,更与纳粹执行官有着数十年的合作经验,我相信你们只要对那个人提起纳粹执行官,尤其是阿迪娜这个名字,那个人一定会告诉你们有关纳粹执行官的所有一切。
“只要一提阿迪娜这个名字,阁下所说的那个人,就会告诉我们纳粹执行官的一切?为甚么?这个叫阿迪娜的又是甚么人?”尤恬恬好奇的问着。
“阿迪娜,是纳粹执行官的三大发起人之一,也是我们的几十年来的指挥官,更是我们永远的精神领袖。
她与我所讲的那个人,有着不下于三十年的合作经验,他们共同的敌人都是新圣堂骑士团,几十年来共同历经过大大小小战役,双方对彼此都是再熟悉不过,所以由他来介绍纳粹执行官,绝对是再合适不过。”特拉维夫似乎是早有准备的说出这套想法。
“这个人到底是谁?既跟纳粹执行官有着长时间的合作关系,又跟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打过几十年的交道…,这号人物还真是让我好奇。
但是话又说回来,既然这个人与纳粹执行官有着那么久的合作经验,为甚么一听到阿迪娜这个名字,就会将纳粹执行官的秘密给说出来。”尤恬恬百般疑惑的问着。
“很简单,因为这个人已经出卖过了纳粹执行官,所以他会毫不迟疑的再出卖我们一次;这个人就是美国中情局的柯尔将军,他应该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兰多实验室与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人。
至于为甚么特地让妳对他提起阿迪娜这个名字,是因为在过去这几十年里,阿迪娜替他做了不少事,特别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妳如果当着柯尔将军的面说出阿迪娜这三个字,就代表妳一定跟纳粹执行官曾经有过接触,说不定他还会怀疑妳已经知道了他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肮脏事,自然不敢对妳有所隐瞒。”特拉维夫试着使出这一石二鸟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