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爹为甚么要这么做?不管这是因为国家民族的利益,或是老…,老爹个人的组织任务,只要他开口交代,不论是师姐或是我,我们绝对乐于为他出力,无论如何,老爹都没那个必要瞒着我们这么做。
更何况这么不明不白的复杂安排,一旦出现什么疏失,说不定…。”尤恬恬充满疑惑地问着,毕竟在他的心目中,宋时选从来就不是这么工于心计的人,更何况这对象还包括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件事的确启人疑窦,我们在获知宋时选做出这种安排时,当下也颇感不解,为此我们做了无数次的沙盘推演,始终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或许是出其不意吧,宋时选这招果然让大家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是不管怎样,毕竟光从结果论来看,这样的安排差点葬送了妳跟尤恬恬这两条小命,不但如此,在整件事上,直到现在我们也看不出来这件事到底给宋时选带来怎样实质的利益。
当然,如果从阴谋论的角度去看,让妳们两人各自代表不同立场的势力去执行任务,这或许是宋时选为求自保的一种策略,不管妳们最后谁能达成任务,宋时选都能对任何一方势力做出交代,至少能为自己博得一个继续参赛的资格。
即便是最差的状况发生,也就是妳们两人都没达成任务,宋时选也还留有推诿责任的余地,毕竟他已经派出自己的女儿或是爱徒亲自出马,再怎么说都能说服大家自己已经尽了全力,这对他个人来说,或许是当下最好的一种做法。
当然,这或许只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宋时选一向被公认为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谋略担当,我相信在这件事上,他一定有着什么我们一时还无法看穿的布局。”
相较于高培文之于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重要性,诺拉或是他背后的组织,更在意宋时选对高培文的重要性,虽然大家都知道高培文代表的是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图腾,但是宋时选才是高培文背后的那只推手,这么多年来,真主导着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一举一动的,正是向来不为人所知的宋时选。
要谈起宋时选这个人,就得先由高培文說起。做为一个服务于第一线的警察,当年的高培文,并不适合担任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组长这样的职务,因为他所受的訓練只能用來對付一般的亡命之徒或是市井流氓。
但是在辜家老宅这个机密任务上,不论是量子力学这样的前沿学术发展、或是情报圈里的各种套路设计、特别是国际政治的合纵连横,没有一个领域是当时的高培文所熟悉。
高培文这个基层警察之所以倍受国安单位青睐,能够在一众杰出的国安人员中脱颖而出,除了他个人特有的行事风格外,就是他拥有尹清泉与宋时选这两个至交好友。
高培文的独特风格在于他既非典型的执法警察,也不是专业干练的国安人员,你无法从他的言行之间推估出他的思维逻辑,也就难以事先想象如何提前对他因应提防,总之,你只要是遇上了他,他就是你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麻烦。
高培文之所以让人如此难以捉摸,是因为他从小住在传统市场里,天天看着各路牛鬼蛇神在市场里兴风作浪,在那个每天都得想尽办法才能存活下去的地方,每个人都是被残酷现实给淬炼出来的策略大师。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高培文,身上自然流着来自五湖四海的草莽血液,他师从百家,从来不按牌理出牌,向来“信奉不管黑猫白猫,能够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这样的金科玉律,如果他的人生不是走向警察这条正道,极大概率会是个呼风唤雨的黑道老大。
也就是这样的高培文,在一个偶然的场合中,遇见当时正为了辜家老宅而伤透脑筋的尹清泉,从而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当然也因而左右了辜家老宅的局势。
当时的尹清泉,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中尉调查员,这辈子好不容易首次独挑大梁,第一次担当重任的项目,就是辜家老宅这个当时没人能够想象有一天会成为全球聚焦的一级战场。
那个时候,尹清泉不过才三十岁出头,雖然比高培文要大上两岁,但是从外貌上看起来,高培文显然更像是个久历风霜的社会人士。
他们首次相遇的场合是在距离辜家老宅不到五百米远的一处小饭馆,尽管不是用餐时间,但是这个小饭馆却依然人声鼎沸,因为那是它最后一天的开门营业,这几天附近的老客户们都为了它的美味与年轻时经历过的岁月,轮番来到这里为彼此的回忆画下共同的句点。
做为这个片区的警察,高培文对这个地方自是再熟悉不过,尤其他从小就住在附近,尽管因为家里的经济条件,向來没什么机会进到这里消费吃饭,仍是对每个走进小饭馆来用餐的客人都能如数家珍。
这一天高培文正好轮空休假,陪着母亲来到小饭馆为这个多年老友送行,因为小饭馆结束营业之后,饭馆老板周胖子便将带着妻子回到乡下去过上无事一身轻的退休生活。
“周胖子,给我们母子来一份炒饭,一份炒面,再來一份炒猪肝,一盘炒豆干丝,最后再加上一碗猪下水汤。”高母似是熟门熟路的点着每次来到这里都会点的菜。
在那个年代,能上馆子吃顿饭可是一件大事,大家得在有限的预算里,在琳琅满目的菜品中,精挑细选出最具性价比,又能符合来饭馆消费的气质,还得能够吃饱喝足的黄金菜单组合。
高培文母亲此刻所点的这些菜品,正是他们每回到此所必点,这个口味他们已经吃了快三十年,从高培文还没出世,他的父亲便偶尔会带着妻子来这里享受两人世界,直到现在高培文与母亲两人相依为命,对这几道菜的忠诚与热爱仍是让人动容。
当然这几道菜并不是高培文这一家人的专利,许多街坊邻居都知道这个黄金菜单组合,只要是预算有限的客人,来到这里几乎都会点上这几道菜。
“高太太,今天是最后一天做菜给大家吃,我另外炒盘腰花送給你以做为感谢,别让你们以为这家馆子里就只有桌上那几道菜。”周胖子貌似调侃,却又心存感激的说着。
尽管高培文一家人并不常来这里光顾,但是街坊邻居几十年来免不了常有走动,彼此间再是熟悉不过,在今天这么特别的日子里,既然高母都带着高培文亲自来走这一趟,身为东道主的周胖子,在这最后一天当然也得展现一次自己的慷慨大方。
“那就多谢了,我还是第一次在你店里吃上炒腰花,你可千万别炒得太好吃,否則以后再没机会吃上,你让我们上哪去打这牙祭?”高母礼尚往来的夸赞着周胖子。
“你们要是真想吃上那一口,就让培文带妳到我们乡下去,我肯定整上一桌好菜专门来招待你们。”周胖子爽快的说着。
就在高母与周胖子亲切的家长里短的同时,一个中年男子这时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对着周胖子呼斥着。
“老板,你这生意到底是做还是不做?我们几个都已经坐下来了快十分钟,没人来招呼我们就算了,我就当你们店里忙,人手不够,但是你这个当老板的居然大摇大摆的站在这里聊起天,这又算是什么?
难道他们是客人,我们就不是客人,他们的钱是钱,我们的钱就不是钱吗?我就想听听你怎么解释这件事?”那中年男子话还没说完,便从口袋中掏出厚厚一迭钞票,噗嗒一声的用力扔在桌上,表示自己身上有的是钱。
“不敢不敢,今天会来这里的都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小店这最后一天营业,大家见了面难免多讲两句。这位老板今天想吃点什么,我马上帮你准备,另外小店再送上…,三瓶啤酒。”周胖子看着对方的人数是三个人,满口答应着要免费招待三瓶啤酒,心想,与其跟这些来路不明的混子继续纠扯不清,不如花点小钱打发掉他们。
“三瓶啤酒?你这是瞧不起谁?打发乞丐吗?他们两个人你就炒盘腰花招待,我们这有三个人,你才送上三瓶啤酒?”那中年男子特意挑剔的说着。
“这位老板,这三瓶啤酒的价格可不比一盘腰花便宜,您要是真觉得亏了,我另外再炒盘腰花招待你们便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周胖子本就意不在赚钱,不过是让这些多年老客户留个念想,当作是这些年大家彼此照应的回忆,因此丝毫不在意赚钱亏钱。
“炒盘腰花送我们?你当我们沒钱吃好的喝好的,来这里就是为了占你那点便宜?”那中年男子用力在桌上一拍,桌上的钞票便应声飞起,接着撒落一地。
周胖子见状立刻蹲了下去,要将散落一地的钞票赶紧给捡起来,否则眼下馆子里人声杂沓,要是少了几张钞票,只怕还得惹上更大的麻烦。
“且慢,周老板!这钞票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