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或许你们并不如自己所想象的那般了解我,你们用这种方式来跟我见面,或许也不是最恰当的方法,但是无论如何,赶快结束这件令人气恼的事,我还有许多事得去忙。”尤恬恬打算先声夺人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至少在声势上,她得取得主动的地位。
“宋女士,我们是非常有诚意邀请妳过来这里…。”白人女子见尤恬恬的神色充满不悦,故而试着暂息她的怒火。
“诚意?直到现在,妳完全不曾说明妳代表的是哪个机构或势力,我甚至连妳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妳却自以为是地在我面前说妳对我有着相当的了解,恕我眼拙,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妳口中所说的诚意。”尤恬恬继续给予对方强大的压迫感,越是底气不足的时候,就越该虚张声势,这是她的老师宋时选当年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是我疏忽了,我向宋女士致歉。我叫诺拉,至于我代表的是哪个机构或势力,我以为妳知道的越少,对妳就越是安全,否则我们也不需要把妳约到这样的地方见面。
至于我们对妳的了解,肯定是无庸置疑的,否则我们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邀请妳来见面?”诺拉貌似诚恳的对尤恬恬说着。
“诺拉,妳口口声声说妳对我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不如说说妳到底对我都了解了什么?”尤恬恬得先确认诺拉口中所称呼的宋女士,指的到底是不是宋景岚,毕竟是不是宋景岚,对接下来她的应对方式有着极大的影响。
“妳的名字叫宋景岚,二十九岁,AB型血型,射手座,毕业于天河大学新闻系,现在服务于天河市卫视新闻台,是台里当红的记者。
妳的父亲是宋时选,是天河大学的新闻系教授,母亲叫李梅,是天河市妇女工作委员会的小组组长,妳是家中的独生女…。”诺拉一开口便将宋景岚的基本背景,如数家珍的给说了出来。
果然他们要找的人就是宋景岚,这对尤恬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如此一来,她才能游刃有余的去冒充顶替宋景岚的角色。
“妳说的这些,不管是百度或是谷歌,上头或多或少都能查到相关信息,甚至在我的微博上,我也经常跟粉丝分享这些,妳对我就这么一点认识,根本谈不上相当了解。”尤恬恬试着刺激刺激对方,要看看对方能否说出自己约宋景岚见面的用意或是他们的背景。
“我们对妳的了解当然不仅如此。妳一共谈了三次恋爱,第一次是发生在高中二年级,妳的男朋友是大妳一级的同校学长。
你们在交往一年三个月后分手,原因是妳的男朋友在大学另外结识了新的女友,他主动跟妳提的分手。”
这话一出,让尤恬恬大吃一惊,当时宋景岚跟自己提到的那段感情,是因为自己即将面对高考,不希望因此而分心,所以毅然决然的选择与男友分手,然后自己闭关苦读了三个月,这才一举考上梦寐以求的天河大学新闻系,当时大家还称赞这个小师妹颇具杀伐决断的大将之风。
“这种事不值一提,不过是年少无知的小事,有什么好旧事重提的,更何况你们就只能打听到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吗?”尤恬恬三言两语的试着将这件事翻篇。
“这种事确实是不值一提,我只想让妳知道,我们对妳的了解,远远超过妳的想象。但是妳是否注意到,这件事妳对所有人的说法,都是因为高考在即,妳为了专心读书,这才主动提的分手,为什么我们能查到截然不同的结果呢?
妳的第二任男友是妳的大学学长,姓名我就不说了,他是天河大学的体育高材生,连续四年代表天河大学参加全国田径比赛…,妳们第一次约会是在喜客多影城,第一次接吻是在…。”
“够了!你们这也太恶心了,我知道了,你们就是扒粪的狗仔,专门在垃圾堆里捞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试着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好让你们借题发挥赚点昧良心钱。”
尤恬恬不忍宋景岚居然遭到对方如此对待,尽管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打听到这些,但是拿这些东西出来说嘴,足以证明这些人的下作。
当然话再说回来,想要了解这些事,只要去找宋景岚的前男友们问问清楚便可,对他们这些作记者的人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些都是十来年的陈年往事,要想挖出这些,肯定得费一番工夫,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可以说说没那么恶心的事。七年前妳在采访润龙集团股票内线交易丑闻时,曾经收到线报,具体指出了周润龙董事长内线交易的罪证,当时周润龙花了五百万投资妳男朋友创业的电子商务公司,做为妳不揭发这项丑闻的代价,这件事,听起来是不是就没那么恶心了?”
润龙集团股票内幕交易案?这案子当年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没想到宋景岚当年真有他的犯罪证据?而且她还接受贿赂,将这个证据给压了下来!这可不是尤恬恬认识的宋景岚会干的事,要是让她的父亲宋时选知道了,非得狠狠抽她一顿。
“大家都是成年人,谁的手上没沾过一点脏事,妳们拿这种事来…,对了,你们打听到的事,怎么都跟我的前男友有关系?该不会这就是你们一贯的做事风格吧。”尤恬恬立刻找到机会反击,不让诺拉在声势上占尽上风。
“尤女士,我们掌握到的信息,当然不只这些。之所以先拿这些来说事,不过是想告诉妳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对妳的了解,可能更甚于妳对自己的了解。
依据多年来我们对妳这个人的观察,多数时候,妳都是个光明磊落、济弱扶倾的女侠,但是只要碰上男女之间的感情,妳就会一反常态,干出一些妳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事,是不是这样?”
尤恬恬这时暗自心惊,宋景岚这个小师妹在个性上的弱点,即便是自己这个认识她那么久的师姐,都不见得能拿捏的清楚,没想到眼前这个白人老外,竟然能有鼻子有眼的直戳她的痛处。
更关键的是诺拉所讲的那句话,依据多年来他们对宋景岚这个人的观察…,他们已经观察了宋景岚很多年了吗?他们为什么要暗中观察宋景岚?
如果从宋景岚高二初恋那时算起,他们至少观察了宋景岚十二年之久…,一个十七岁的高中女孩能有什么值得他们暗中观察的?
或者应该这么说,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居心,会让诺拉背后那些人去对一个十七岁女孩进行暗中观察…,或是监视?
既然他们对宋景岚有了这么长时间的…,不管是观察或是监视,他们怎么可能会将宋景兰与自己弄错?尽管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但是长相上却有着很大的不同,即便是年纪上也有着对一个女人来说算是不小的差距。
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这件事或许要比尤恬恬所想象的更加复杂,如果对方打算对宋景岚有所不利,尤恬恬势必得想办法帮宋景岚逃过这一劫,否则光凭宋景岚收受贿赂包庇犯罪这件事,就足以让宋景岚锒铛入狱。
“就算你们抓住了我这点小辫子,那又如何?难道你们还想拿这件事去大做文章?无所谓,电视台记者这个工作我不是非干不可,赚钱的路子多的是,更何况你们手上的证据也不一定就能让我坐牢!”尤恬恬丝毫不让的与诺拉针锋相对。
“宋女士,妳误会了,我们邀请妳来这里,是为了与妳合作,怎么会是让妳丢掉工作,甚至是坐牢呢?
之所以告诉妳这些,一方面是回应妳刚刚对我们的质疑,证明我们对妳的确有所了解;一方面则是让妳明确的知道,我们对妳的重视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开始,我们在妳的身上付出了许多,因此才更能确定妳是我们心目中最完美的合作伙伴。”
“从十几年前开始,妳们就将我视为未来的合作伙伴?这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如果我没记错,十几年前的我,是个出了名的中二少女,书读得不好就算了,还天天闯祸,让我父母亲经常得跟在后面收拾善后,这么一个顽劣少女,居然能够获得妳的青睐?
不,我不该说是妳的青睐,应该说是你们的青睐,十多年前妳应该还是个学生,当然不会参与对我的…监视,自然更说不上对我的…青睐。”尤恬恬这时说出的是她自己对宋景岚的观察,以及对诺拉的看法。
“宋女士,我只能这么说,妳的价值与能量,绝对要远比妳自己所想象的要强大许多。
我们对妳的肯定与认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妳想想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在妳身上所做的一切,绝对能证明我们不是泛泛之辈,我们不会盲目的去找个不靠谱的人来做为合作对象。”
“不妨直接说说你们到底想跟我合作什么?”做了那么多的铺垫,诺拉始终不曾将她的目的给说出来,尤恬恬干脆来个开门见山,直接让诺拉挑明来意。
“很好,大家都别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們就直奔主题吧。之所以找妳合作,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妳能提供我们所需要的信息。”诺拉直言不讳的说出他们的需求。
“提供你们需要的信息?你们需要什么信息,而且还是只有我才能提供给你们的信息?”尤恬恬纳闷的问着。
虽说宋景岚身为当红记者,自然知道许多不为常人所知的信息,但是这样的信息只要像自己这样有点资历的记者也能提供,有什么理由要从十几年前宋景岚还不是个记者的时候,就让他们如此上心?
“我能有什么信息如此值钱?”尤恬恬正准备直捣黄龙,直接掀开对方的底牌。
“妳提供的消息能有多值钱,取决于妳自己的态度,现在还说不一定。在此之前,我以为我们应该先来好好聊聊如果妳愿意为我们提供我们所需要的信息,对妳,或者对妳的家人、朋友,会有什么好处?”
诺拉看起来并不急着直接翻开自己的底牌,她想先让“宋景岚”看看桌上都有哪些筹码,或许当她看过筹码之后,会彻底改变自己的想法,根本不需要自己再浪费唇舌去试着说服她。
“这件事,跟我的家人、朋友也扯得上关系?”尤恬恬好奇的问着。
尽管宋景岚与尤恬恬从小就交情匪浅,再加上两人后来又是同行的关系,一直以来彼此间的交集可从来不曾少过,但是无论如何,宋景岚还是有着自己所不熟悉的小圈圈,或许猫腻就出在那个小圈圈里,否则以宋景岚单纯的生活圈来看,不至于会发生太复杂的利益牽扯。
“不管是妳或是妳的家人、朋友,彼此间的幸福与否,顺利与否,自然都会牵动着彼此,难道妳家人、朋友有什么腰酸背痛,妳能置身事外而全然无动于衷?”诺拉明显的敷衍着“宋景岚”,看来她还没打算把一切都摊开来讲。
“妳还是直接说说你们可以提供哪些好处吧!”尤恬恬懒得跟她绕圈子,不如先看看他们能提供的利益是什么。
“很好,简单!直接!既然妳这么直爽,我也不藏着掖着,我就开门见山地把妳最想知道的东西一次說個清楚。
首先,自然是关于妳自己的切身利益,我们可以提供妳一张空白支票,听好,是真正的空白支票,妳可以随心所欲的填上任何妳所想要的数字,我们有能力满足妳任何在金钱上的需求。
当然或许光是金钱并不能满足妳的欲望,我们很清楚妳在事业上以及自我认知上的追求,只要妳提出来,我们能买下任何媒体机构让妳实现梦想。”诺拉自信满满的说出自己能够提供的筹码,看得出来她对自己背后势力的信心。
“妳说的这些都是用钱就能搞定的东西,有没有什么是跟金钱无关的?”无论如何,目前至少知道对方是个财力非常雄厚的势力,尤其她那一句可以随心所欲的填上任何所想要的数字。
“与金钱无关的事…,宋女士一步就想直接踏进我们之间的深水区?也好,快刀斩乱麻,免得我们浪费时间在彼此的揣度与猜测。
很简单,我们有能力确保妳的人身安全,不只是妳,还包括妳的家人、朋友,只要妳能列的出名单,我们就能确保所有人的安全。”诺拉这是直接拿宋景岚家人、朋友的性命来做为…,不管是做为筹码还是威胁。
“我家人、朋友的人身安全?妳倒是说说看,他们能有什么危险可言?”尤恬恬对诺拉此刻所言亦是充满好奇,要说到宋景岚的家人或是朋友,除了她的双亲外,朋友里除了几个学生时代的闺密,就属她这个师姐,宋景岚现在就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但是这些人能有什么危险,而且还是人身安全的危险?她的父亲宋时选,当了一辈子的大学教授,他能有什么危险?对他来说,平常玩得最凶的就是斗酒,还得是跟自己的知交好友才斗得起来,哪来的危险?
再说到他的母亲李梅,在宋景岚就读高中之前,为了能全心全意地照顾丈夫孩子,李梅一直都是个全职的家庭主妇,她能有什么危险?难道是跟菜贩结仇吗?
尽管在宋景岚就读高中之后,李梅参加的也是属于半官方、半公益性质的妇女工作会公益小组,难道她做慈善也能做出人身安全的危险?
若是牵扯上自己,那就更不用说了,尤恬恬很清楚自己是否曾经招惹过什么麻烦,她能够打包票自己肯定没发生过攸关生死的纠纷!
既然如此,这句能确保宋景岚身边所有人的安全,岂不是就成了一句空谈?倘若如此,说出这句空话的意义何在?
“诺拉,据我所知,不管是我的家人或是朋友,我相信他们都不会招惹到危及人身安全的麻烦,妳刚刚所提的那个筹码,才真是一张空白支票,不但是空白支票,只怕还是空头支票。”尤恬恬试探性的对诺拉说着。
尤恬恬相信诺拉肯定不会无的放矢,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们对宋景岚做过深入的调查,就一定知道金钱对她的诱惑极为有限,或者这么说,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宋景岚,可能这辈子最不在意的就是钱。
虽然宋景岚家里并非家财万贯,但是从小就没让她因为金钱而感到窘迫,该花的该用的总是毫无匮乏的供着养着,尤其宋时选從小就给了宋景岚良好的家教,她压根就不可能为金钱所动摇。
当然面对着毫不设限的空白支票,宋景岚会不会心动就不是尤恬恬此刻所能想象。
关键或许就在尤恬恬家人或朋友的安危上!倘若她的家人或朋友真有人生安危上的风险,尤恬恬相信宋景岚一定会毫不迟疑的两肋插刀,这或许是唯一能够说服她的地方。
但问题是,这些人能有什么危险?真要认真讲,或许尤恬恬这个整天在外头到处跑,经常有机会接触到各路牛鬼蛇神的记者,或许才是人身安全险最高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