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建松冲到老陈家打人时,根本没避着人。他拿着棍子气势汹汹的来,打了人再大摇大摆,光明正大的走。
陈家的各房人都不想忍下这股窝囊气,纷纷叫嚷着:谁家要结亲了,还会把女方娘家的所有男丁都打断腿的?这根本就不是想结亲,而是结仇啊。
他们闹着要去老赵家讨公道,要让老赵家赔医药费、务工费,还有这费那费的一大堆,总之就是两个字——要钱!
可赵老爷子的态度也强硬的让人害怕。他就一句话:陈春芬和陈菊花两姐妹可以进门,彩礼也可以一人给三百,但打断陈家男丁的腿这事,陈家人得认了。
陈家人不想认。
可赵老爷子一副不怕她们陈家闹的样子。
特别是赵老三,看着赵建东和赵建南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亲兄弟,那狠戾的眼神,像是要吃其肉喝其血一样,说是在看生死仇敌还差不多。
纵使她们老陈家的人一向擅长撒泼耍赖,胡搅蛮缠,这下也给整不会了。
陈家人为此特地坐在一起商量着拿主意。
他们以己渡人,觉得赵建松打的就是要让陈家人闹起来,好让公安把赵建东和赵建南抓去吃花生米的主意。
古有皇子夺嫡,现有赵建松争财产。
只要赵建东和赵建南一死,老赵家就要以赵建松这个老三为大。他这是兵不血刃就借陈家人的手,轻松得到了本该属于赵建东的一切。
陈家人越想越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弄得陈春芬和陈菊花也心慌不已,差点儿没跪下求爹娘叔伯们息事宁人,不能闹的最后收不了场,反而让赵建松渔翁得利。
赵建松是不知道老陈家曾经专门召开家庭会议,给他得出了这么个结论,不然肯定会当面告诉陈家人,他们老赵家没皇位继承,辛苦几年攒的那点儿钱还不如他认真打几天猎卖的钱多,他是真的不稀罕。
可惜赵建松不知道有这事儿,所以也就错失了当场打脸陈家人的机会。
陈家人被自己臆想出来的结果吓住了,也怕闹到最后鸡飞蛋打,不但陈春芬和陈菊花的名声会烂大街,他们陈家男人的腿也白断了。
最主要的是:赵老爷子的心太毒了,仗着老赵家的子孙够多,拼着赵建东和赵建南吃花生米,让赵建松坐牢,也要打断他们老陈家男丁的腿。
这种狠人,他们老陈家杠不过啊。
要是再闹下去,老赵家的三个孙子两死一坐牢是肯定逃不掉的。可那样一来,他们老陈家就真跟老赵家成生死大仇了。
到时候,赵家那老头子万一要是发起狠来,拼着再损失一个孙子,也拉他们老陈家的人一起下地狱,他们老陈家可就真的完啦。
就这样,老赵家拿出了一人三百块钱的高彩礼,明媒正娶,让陈春芬和陈菊花进了老赵家的门。
两个大队的人私底下没少说老赵家的人做事大气,但也有人笑话老赵家钱多没处花,更有人笑话老赵家的人傻的。
可说到老陈家时却正好相反,人们私底下无不嘲讽老陈家卖女儿,嫁个女儿就能暴富之类的话。
老陈家的人是有苦说不出。
天知道他们老陈家什么便宜都没占到,那六百块钱的彩礼看似不少,可也就仅够他们一家老小所有的男丁躺在床上吃药养伤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的伤养下来,为了不当瘸子,他们不但不能去上工,还得喝骨头汤吃肉补充营养,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赔大发了。
陈家人就此见识到了老赵家的狠和毒。
陈春芬和陈菊花刚嫁进老赵家那会儿,为怕被吴金花逮到机会磋磨,两人每天都恨不得能夹起尾巴做人。
直到老爷子出门做工之后,两人先后被诊出有孕,自持有了依仗,才敢在外头偷偷说赵建松的坏话,小小的报复他一下。
当面对赵建松阴阳怪气,还是后来生了孩子,赵建东和赵建南给她们的底气。
现在回想起来,陈春芬和陈菊花还是觉得这日子过的憋屈。
可就算再憋屈,她们也不敢说分家出去过清静日子。
像赵建松那样说分家就分家,还是只要了间空房子,别的什么都没要的,跟净身出户有啥区别?
这年头买啥不要钱票?
赵建东自小就觉得他是老赵家的长子长孙,老赵家的部分家业就该是他的。他要是提出分家单过,就等于放弃了自己身为长子长孙的权力,他是死都不会那么干的。
赵建南则是觉得自己抱紧了大哥的大腿,只要不蠢的自己分家出去单过,不管怎么样,等分家的时候分的东西都能比其他的兄弟多。
思想异常同步的兄弟俩还不知道,他们的娘已经被他们气的要把他们扫地出门了。
而现在,赵建东还只是因为赵建松的拳头太硬,打人太疼,就算他自持有依仗,坚信赵建松不敢真对他怎么样,还是怕了赵建松的拳头,不敢随便拿捏姚甜甜。
“时间不早了,赶紧吃了饭把孩子们叫起来,不然一会儿上工该迟了。”
赵建东都开口了,赵建南自然要给面子。
他看向陈菊花,沉声吩咐道,“听到大哥的话了吗?你抓紧时间吃饭,一会儿帮嫂子收拾好了,就去把孩子们叫起来。
我跟大哥一会儿要先走,你们在家别拖延的太久,不然会让别人说闲话的。”
陈菊花早习惯了自家男人的说话艺术,闻言微微一笑,温顺的答应道:“我知道了,当家的。”说完,她还抬头冲赵建东和陈春芬柔柔一笑,那态度简直不要太好。
可实际上,陈菊花在娘家时,对付头脑简单的陈春芬就自有一翻手段,“帮嫂子收拾”这话里的水份太多,具体帮不帮?收不收拾?全看她的心情。
她要是自告奋勇说要去叫两个孩子起床,陈春芬还要谢谢她帮忙照顾她儿子。到时候,洗碗这种脏活自然就归陈春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