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家人却在她下乡前就没想让她活着回去了,赵红军也算是活久见了,所以才会在今天劝姚甜甜一句。
“建松这小子是我打小看到大的,这小伙子不错,村里关于他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你别信那些,以后好好跟他过日子。”
“大队长,我知道的。”一句话说的姚甜甜脸都红了,她看了赵建松一眼。
赵建松感觉她这一眼似乎带了勾子,把他的魂儿都勾走了一大半儿,要不是旁边还有人在,他都想凑过去了……
两人从大队部出来后就直接回了老赵家。第二天就是正日子了,今天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赵建松带着三个弟弟忙着给新房糊墙,再给才砌的隔断墙撒上水(这是为了防止外墙烤干了开裂,而墙里头糯米水混土的黏合浆水还是湿的),拿火盆搁旁边继续烤着。
姚甜甜则忙着试穿新做的衣服,给自己做短袖T恤。
到了下午,吴金花请的几位来帮忙的婶子都来了。她又忙着与大家一起套被子,给新房铺炕,把她置办的热水瓶和脸盆,毛巾什么的都摆进新房。
新房里只有衣柜,连个放东西的桌子都没有,到底不方便。
赵建松拿起工具,拉着三个弟弟给自己帮忙,在西厢里关起门来敲敲打打了一个下午,把一张足够六人围坐的长书桌和六张靠背椅给组装了出来。
只是这一套桌椅的品相比那两个大衣柜还要好,别说破损了,就连表面的划痕都很少。为了把这一套桌椅做破做旧,好让它们能见人,四兄弟差点儿薅秃了头。
赵建柏:“要不咱们还是能纸糊吧,就跟衣柜一样,把这桌子、椅子都糊上。”
赵建松摇头,“不行,万一有那手贱的把纸撕了就露馅了。”
赵建军:“要不咱们用麻绳捆吧,别人看了,只会觉得那用麻绳绑着的地方都是断的。”
赵建松眼睛亮了亮,点头赞道,“可以啊,六子,这个主意不错。”
赵建忠眼珠子转了转,挤到赵建松身边道,“三哥,我觉得咱们应该先用白纸跟贴狗皮膏药似的把椅子腿,桌子腿什么的多糊上几处,然后再在纸糊的地方用细麻绳给捆上。
这麻绳捆的地方还不能是一样的,好让别人一看就觉得这些桌椅都是破烂修起来的,你说这主意咋样?”
赵建松看了他一眼,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这是你的主意吗?这明明是老四和六子想的主意。自己不动脑子,把别人的主意合一块儿说,这老子也会,还用你说?”
他拍拍手站起来,指使三人道,“六子负责糊纸,老四,老五负责搓麻绳。就先在桌椅表面用白纸糊上几处芥疤,然后再在外头糊上报纸,最后再在外面捆上麻绳。有问题吗?”
赵建忠暗戳戳的撇了下嘴,看赵建松没给他自己安排活儿,忍不住呛声道,“三哥,我们都有活干了,那你要做什么?”
“老子要把那个什么博的架子的给整出来。”赵建松搓着手跃跃欲试。既然有了做破做旧的法子,他屋里的家具自然要一步到位。
虽然到时候这些桌子、架子什么的看着可能会有些破旧,可这年头就是这样,不管什么东西都不能太出挑了,只要他们自己心里知道东西是好的就够了。
至于到时候别人会怎么闲话这些个“破”家具,那对他们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这年头太过光鲜亮丽的东西只会遭人眼红、嫉妒,唯有低调再低调才是长久之道。
等到了晚上,新房基本上就布置的差不多了。
赵建松这屋子是挨着院墙在原来屋子的基础上砌的,这也是他之所以能只用一天就把屋子砌起来的关键。
因为他这屋子只用砌一面墙,而且还是在原有屋子的基础上再砌三分之二面积。因为请的人手足够多,这活儿干的也就快了。
赵建松为了婚后分家方便,还耍了个心眼,特地给自己这屋正面朝外的墙上开了个四扇的大窗子。
此时赵建松安装的“破”家具往里头一摆,那张四条腿都捆着麻绳的大桌子就摆在窗台下,六开门的博古书架则正好把没糊墙纸的隔断墙挡了个严丝合缝,外间近三十坪的空间,这么一拾掇,看着顿时就多了份生活气息。
六张椅腿和椅背不同程度捆绑着麻绳,特意做破做旧的靠背椅则被挪去了堂屋,准备用来接待明天上门坐席的宾客。
内室里,两个双开的大衣柜遮不住整面隔断墙,里头靠墙摆了张糊了报纸,四处都用麻绳捆绑着的“破”罗汉床,上头整齐摆着贴了喜字的热水瓶、洗脸盆和糖果、糕点以及红枣、莲子等干果。
姚甜甜自己新做的三床被褥都套上了崭新的军绿色被套,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大炕上,而赵建松特别要求吴金花给做的大被子,则缝着经典的花被面,被高高的摆在最上头。
几乎所有人都直道这花被子喜庆,唯有姚甜甜觉得有点辣眼睛。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
姚甜甜因为跟着吴金花一个炕,被迫天没亮就被挖起来梳头、开脸,穿上新衣坐在新房里等宾客上门道贺。
因为睡眠不足,姚甜甜感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只知道大早上吴金花给她端了碗花生红枣莲子汤吃。
然后又有两个面熟的婶子,一个端了个盛了水的搪瓷脸盆,让她抓脸盆底下的铜钱,意为:新娘子进门带财;一个拿着捆芝麻杆儿,让她顺着杆儿从头摸到尾,意为:婚后日子像芝麻杆儿一样节节高。
姚甜甜被这一闹,总算清醒了点,可等吴金花带着人一走,没多久她又迷糊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人声睁开眼睛,外头太阳都升老高了。
上门坐席的人家,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都会进新房与姚甜甜坐一会儿,道句:恭喜,祝贺。
姚甜甜感觉每个人都很眼熟,就是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都是村里谁家的人,只能一直笑一直笑,笑的脸都僵了。
到了吉时举行仪式就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