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是第一次杀人……”
田陌尬笑着解释道。
他曾经以为，杀人跟杀兽一样简单。
强敌环伺的时候，心中只有旺盛的战意和必胜的信念。
田陌不想别的。
此刻战局终了，对着一地血腥死尸。
看着那些惨不忍睹的残肢断臂。
还有几具被腰斩和从头到胯劈成两半的尸身，五脏六腑都流出来……
田陌想到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同类！
他们说的什么一百八十岁老娘、三个月幼儿、怀孕的妻子……
大概率是骗人的谎话。
但他们也是爹生娘养，家中或许都有妻儿……
现在全被自己亲手杀了，就像杀猪屠狗一样……
可他们终究是人……不是猪狗啊！
第一次杀人的田陌，止不住作呕……
这是人类的感性本能，与理性和意志无关。
“嗯……”
绝美少女忽然笑了。
看到田陌也在呕吐，让她确信这个野人模样的少年，跟她一样是人……
不是杀戮成性的野人！
“我叫墨妍……墨宝的墨，妍媸的妍！你呢？”
少女直起腰，抹着小嘴，走向田陌。
田陌也直起腰，凝望着少女，惊艳满满地道：“我叫田陌……田野的田，陌生的陌！”
这女孩长得好美……
名字美，人更美。
美得……跟义母秦可馨都难分妍媸！
“谢谢你……救了我！”
墨妍美眸眨动，定定望着田陌，一脸感激地道。
田陌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扭头望向躺在远处草丛里的筑基老者，红着脸道：“真正救你的，是那位前辈！他不杀掉老八……凭我的实力，真的救不了你！”
说实话，田陌原本“过来看看”的心思，是自己有能力就伸一把援手，见义勇为一回……
若是没有能力，他也不会愚蠢地搭上自己性命。
那个炼气九层的老八若是活着，田陌打他不过，肯定不会贸然出手。
幸好，老八被筑基老者的临死一击干掉了。
田陌跳出来偷袭鸭公嗓七哥和四名炼气七层佣兵，虽是冒着极大风险……
但凡他们多对田陌提防一些……哪怕有一个炼气七层佣兵，能在田陌猝起发难的偷袭中全身而退。
田陌都得立刻施展明阳微步逃走！
他不可能让自己身处险境，与一个战力相当的炼气七层佣兵缠斗，外边再被十个炼气境佣兵包围……若让他们将近战威力极大的弩箭重新装填箭矢，田陌想逃都难了！
所以……田陌对墨妍的感激表示脸红。
真的是惭愧，自己并非死心塌地来救她……
墨妍没想那么多。
眸光循着田陌也望向被割喉惨死的老者，幽幽地道：“鹏爷爷是我娘陪嫁过来的娘家护卫，保护我娘二十多年，都是因为我……我想把他好好安葬……”
田陌道：“得抓紧时间！这里的血腥味很快会把妖兽引来！你去安葬鹏爷爷，我打扫一下战场……”
“嗯……”
墨妍点点头。
她也是炼气一层的修士了，挖个坑埋个人，对她是小事一桩。
非得让田陌陪着，那是矫情……
田陌救了她的命，可不欠她什么！
当下，墨妍从佣兵背包里找到一块防水挡雨的油布，便去埋葬筑基老者。
田陌则是打扫战场。
这些佣兵都是穷光蛋，身上没有什么金票银票……或者他们有钱都留在家里了，进兽山搏命，完成任务回去就发一笔财，任务失败就是死，带钱干什么？
在他们身上和行囊中，能够找到的值钱东西，就是二百多颗兽丹。
田陌这半年来猎杀的兽丹，比他们还多。
不过，在鸭公嗓七哥的行囊中，田陌找出一只玉匣，里面装着一株散逸浓香、形若人参的植物……这应该是什么天材地宝，田陌不认识。
这支佣兵团，此次进入兽山，不是为了猎杀妖兽获取兽丹。
而是为了寻觅这株名叫“蛮参”的异宝……
蛮参极为罕见，对于走火入魔的修士有奇效。
是一位大主顾，在佣兵公会悬赏天价，求购一株新鲜蛮参。
这支佣兵团接下任务，找到这株蛮参带回去，足够他们花天酒地躺吃很多年了……
他们却在归途中，遇到身负重伤的筑基老者和美成天仙的墨妍。
一时见色起意，垂涎墨妍的美色。
一群恶汉，便想杀掉老者，尽情享用墨妍这个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绝色美人……结果反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田陌不混佣兵世界，不知道佣兵公会开出的天价悬赏。
却也知道，这株他不认识的蛮参，必是重宝。
当即连同那两百多颗兽丹，一起收入自己囊中。
再去查看这些佣兵的兵器。
最重一把宝剑约有五百斤重，分量达不到田陌的需求，使起来感觉还不如类剑弯刀顺手，加上担心被人从兵器上认出这伙佣兵是死在自己手里……
栖凤原太小了。
田陌这次出手只为救人，可不想与佣兵世界的什么人结怨。
干脆……什么有可能暴露自己与这支佣兵团有过冲突的东西都不要了。
无主的蛮参和那两百多颗兽丹，应该能让他这一趟历练多赚不少。
田陌搜完战利品，那边墨妍也将筑基老者简单埋葬了。
天空中，出现了几只丑陋的秃鹫。
秃鹫是食腐妖兽，它们是被这个山谷里弥漫的血腥味吸引过来……
很多嗅觉敏锐的妖兽，恐怕正在赶来的路上……
田陌没有耽搁时间，立刻带着墨妍离开此地。
正好，田陌也该出山了。
“墨妍姑娘……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兽山有很多出口，田陌本来一无所知。
从佣兵团的行囊里找到一份地图，田陌才知道别的出口怎么走……
进山的门户，可不止天门镇一个！
墨妍扑闪着美丽的大眼睛道：“我亲近的人都叫我妍儿，你也可以这样叫我……我上个月刚满十八岁！你呢？我该叫你田陌哥哥还是叫你田陌弟弟？”
“这……”
田陌有些纠结了。
他现在的身体年龄，还没到十六岁……
可他拥有前世二十一岁的思维啊！
认识如此绝色的美女很高兴。
让她把自己叫成弟弟……田陌就不高兴了。
可要让她叫自己哥哥，又说不过去……难道要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秘密？
“那啥……妍儿……你就叫我的名字好了！”
田陌含糊其辞地道。
“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明天才能出山！”
看看天近黄昏，这个时间点正是各种凶兽出来觅食的时候。
即使田陌一个人，夜里出来闯荡，风险也是极大。
带着战斗力太弱的墨妍，更是凶险。
田陌找到一处可容两人藏身的小山洞。
洞口一条小溪，可以洗漱和饮用。
田陌生起一堆火，烧烤熊掌。
今日被他斩杀的棕熊体型巨大，熊掌肥厚，一只都有五六斤重。
田陌很快将熊掌烤出浓浓肉香，映着火光凝望墨妍频舔嘴唇的俏脸，道：“妍儿，你还没告诉我，该把你送去哪儿呢！”
饿坏了的墨妍咽着口水，道：“你……真的一点不知道我的身份？”
田陌奇怪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你的身份？”
墨妍白了他一眼道：“你还真像个不谙世事的野人！”
“不谙世事？”
田陌锁眉，猛地恍然大悟，道：“你有筑基境的护卫，你姓墨……你是栖凤城城主墨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