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新昌看了苏珊一眼，笑了起来，“坐下吧，小晨说的没错，这里没外人。”
苏珊松了口气，只坐半边椅子。
她犹豫了一下，“关局长，赵强他……”
关新昌打断她，“对了，秦斌，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你晨哥！”
秦斌上前，向熊晨行了个礼，“晨哥，久闻大名，我是小斌，以前在天京当过兵！”
“虽然后来退役了，现在是公安局秘书处的，以后有事您尽管找我。”
苏珊咬紧嘴巴，关新昌的秘书，市局的副处，又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结果在熊晨面前没有丝毫脾气。
熊晨问，“你认识我？”
秦斌解释，“当然认识，以前跟着靖宇哥一起混，经常听他提起你，但那时你在外执行任务，一直没见过！”
熊晨没说话。
官场是个大染缸，几年不见，关新昌的城府越来越深。
但无所谓，他关新昌敢给苏珊甩脸子，自己也敢给秦斌甩脸子。
秦斌尴尬地站着，不知道该坐还是不坐。
关新昌没法躲避，主动问，“昨天带回来的赵强，跟你是什么关系？”
整个上午，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基本都是魏家的关系，要求只有一个，严惩打人凶手。
但赵强这边，除了一个赖在公安局不走的熊晨，安安静静，没有一个电话求情。
如果是三年前，看在老首长的面子，他肯定会放走人。
但现在不行，官场和当兵不一样，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他迟疑了一下，想看看能不能套一套熊晨的口风。
熊晨转移话题：“关叔儿，听说靖宇混得不错？”
关新昌得意地笑：“是啊，他提了副连。”
关新昌透露：“他说年底闲得时候要找你喝酒。”
熊晨调侃：“靖宇虚伪，明天我就有空喝酒！”
关新昌告诉熊晨：“靖宇入选天京的尖刀营。”
关新昌不满地说：“他每月有国际任务，抽不出身。”
关新昌骄傲地说：“七十二处，权利大。”
关新昌对熊家不上心：“如果是熊家老首长，无条件放人。”
熊晨得意地说：“我让东哥打个电话，他就能放长假。”
关新昌警惕地问：“你什么意思？”
熊晨道歉：“我搞错了。”
熊晨挑衅地说：“关靖宇抓了东哥，他会被踢出七十二处。”
关新昌拍案而起，整个休息室的气温骤降。
苏珊被眼前的场景吓住。
刚才的对话让她一头雾水，什么也听不懂，也不敢问。
关新昌脸色变化让她连忙站起来，屏息不敢出声。
熊晨示意她坐下，安慰说：“嫂子，没事的，关叔儿就是这样，一时惊慌，跟我们开玩笑呢！”
关新昌笑着说：“对，你们坐着，我出去一下。”
秦斌给两人倒了茶，然后问：“苏小姐，您和赵强是怎么认识的？”
熊晨冷笑打断：“秦斌，你跟了关叔儿后，连一点好传统都没了，反而学会了油腔滑调，真是跟着那老狐狸学了不少！”
秦斌僵住了，“老狐狸”这个比喻可不是说错了。
熊晨敢说，但他不敢附和。
硬着头皮继续闲聊，关新昌很快回来，“小晨啊，事情都弄清楚了，误会，什么事也没有！”
苏珊上前问：“关局，他真的……真的没事了？”
关新昌板着脸，“叫什么关局？以后跟小晨一样，叫我关叔儿！”
苏珊不习惯这样的变化，僵硬地喊了一声：“关叔儿！”
关新昌爽朗地笑，“这样好，放心吧，他没事，吃好喝好，在关叔儿这里不会吃亏！”
……
半个小时后，苏珊从公安局走出来。
一天没见阳光，眼睛有些不适应。
直到现在，她还没弄清楚情况。
赵强稀里糊涂地被释放了，办手续签字，连罚款都没交。
关新昌没出来，但让秘书亲自送他到门口，这面子挺大的。
她看着赵强和秦斌点头哈腰，没有一点脾气。
苏珊想不明白，赵强有什么出众之处，能改变“关老虎”的态度？
赵强拒绝了秦斌准备的压惊酒。
等大家都走了，熊晨责问道：“东哥，为了秦斌，你值得吗？我刚才想打他！”
赵强叼着烟，解释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小老百姓。”
他吐出烟雾，感叹道：“公安局秘书处的副处长，官不小啊，将来或许需要他。”
熊晨不在乎地说：“你是自己找的。”
他摆手，“算了，我先走了，你们节制点！”
苏珊脸红了，想问个明白，但不好意思开口。
车上。
苏珊问：“赵强，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赵强弹掉烟灰，问：“熊晨他父亲很厉害，具体我不告诉你。”
苏珊生气地盯着他问：“我想知道你是什么人！”
赵强笑道：“我是个普通人，只有一套老房子。”
我父亲去世，家里还有哥哥、嫂子和病重的老母亲。
我妈好说话，那天没见到，下次介绍给你。
我还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小侄子叫赵晓满，初中生，你肯定会喜欢他！
苏珊不依不饶，“还有呢？”
赵强挠挠头，“我曾当兵，现在退役了，没权没势没背景。”
“有运气好的熊晨这个兄弟，我敢跟魏家撕破脸，全靠他！”
苏珊仍然不信，“就这样？”
赵强实话实说，“真的就这样，我就是个普通人，没你想了解的惊人背景！”
“现在我在帝苑当夜班保安，试用期，每月工资五千两百块，有五险，没有公积金，转正后才缴纳。”
“这几天没上班，又闹了这么大的事，能不能保住工作还不确定。”
“所以，我跟穷光蛋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梅姨肯定看不上我，上次电话里她还说敢上苏家门打断我的狗腿。”
“再加上得罪你三伯，如果真去你家，肯定会被撵出来！”
“虽然我说过要对你负责，但前提是我们互相看得顺眼。”
“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苏珊愣住，一言不发听他说完。
最初的思绪被他弄得一片混乱。
郁闷之下，她狠踩油门。
赵强急忙抓住安全带，“去哪？”
苏珊冷笑，“民政局，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