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就是家黑店！”
“我去别家，从来都没有说不能退的。而且，衣服我一次都没穿过，怎么就不能退？”
“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在楼下跟晓蓉理论的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大姐。
她穿着老式的旗袍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脚上还踩着半高跟的小皮鞋，看起来挺富贵的样子。
只不过，她手腕上戴的镯子却出卖了她。
陈娇娇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岂会认不住那是假货？
看似珠光宝气，实际上应该就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普通人。
陈娇娇仔细观察了她几眼，笑着上前。“这位姐姐，看着挺面生啊，第一次在我们家买衣服吗？”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陈娇娇态度客气地喊了她一声姐姐，那女人的火气瞬间就降了一半。“你是这儿老板？”
陈娇娇笑着点了点头。“是，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跟我说。”
“我要投诉她们几个。”女人不满地瞪向几个营业员。
她觉得，不给她退就是欺客。
她当然不会有好脸色。
晓蓉和邓芳芳也挺无奈的。
昨天卖的时候就委婉地提醒过她，这个尺码她或许穿不上，说给她介绍其他的款式。结果，她非不听，说就看中了这一件。
哪曾想，回去硬往里面塞，把衣服撑破了，现在又拿来退，还污蔑是质量问题。
“您先消消气。”陈娇娇将她请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芳芳，去给这位姐姐倒杯水。”
邓芳芳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后面的小隔间。
“你看看，这衣服我头一次穿就破了，还不是质量问题？”中年大姐似乎还不解气，将衣服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这衣服确实不太适合姐姐您。”陈娇娇没有接话，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姐姐这样的气质，就该配更好的衣服。”
陈娇娇走到架子旁边，挑了一套改良式的旗袍给她。“我觉得这件更好看，姐姐要不要试一试？”
陈娇娇选的衣服，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价格也更贵。
一分钱一分货，这是硬道理。
中年大姐看着那漂亮的裙子，眼睛就离不开了。“确实挺好看的啊......”
“过来，我帮您试衣服。您放心，试衣服不要钱的。”陈娇娇特地说了这么一句，打消了她的顾虑。
在陈娇娇热情地推荐下，中年大姐半推半就的去了试衣间。
她换好衣服出来，陈娇娇哇了一声，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逗得大姐笑得合不拢嘴。
“天哪，这也太美了吧！”
“姐姐，这裙子太衬你的肤色了！”
陈娇娇开了口，其他几个营业员都配合地附和。
“确实挺合身的，姐姐您身材真好！”
其实，这位大姐是有些肥胖的。不过，陈娇娇给她挑的裙子尺码比较宽松，刚好能遮住她得缺陷，突出她的优点。
大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都亮了。
她穿了这么多年的衣服，从来没有这次这么好看过！
不用陈娇娇大力吹捧，她自己就挺满意的。只是，看了看吊牌上的价格，她又打起了退堂鼓。
一件衣服一两百，大大超出了她的消费能力。
“好看是好看，就是颜色太亮了，不适合我这个年纪的人。”大姐想了很多理由都不太妥当，便拿颜色做文章。
陈娇娇哪里会不清楚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搂着她的肩膀并排站在镜子前。“我觉得这个颜色特别适合您。”
“您瞧，跟我站一块儿，都显不出您的年纪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就比我大一两岁。”陈娇娇今天穿了款颜色差不多的衣服。
两人站在一块儿，还真的挺搭的。
陈娇娇让她看到自己的优势，又一脸真诚的帮她重新弄了个发型。还真别说，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大姐这会儿就犹豫了。
买吧，舍不得钱。
不买吧，又实在是喜欢得紧。
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陈娇娇再下了一剂猛药。“咱们做女人的多不容易啊！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想要什么有什么。结了婚，要操持家务，要教养子女，伺候一大家子人。”
“知道咱们辛苦的，起码能说几句好话哄咱们开心。那不知道心疼人的，只当咱们是免费的保姆，只配穿那些廉价的衣服。”
这话，算是说到了这位大姐的心坎儿上。
她娘家原先确实挺富裕的，在她出嫁后的几年渐渐地败落下去，连带的她在夫家都没了撑腰的人，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家里的琐事一堆，还得听别人的闲话。自家男人就知道干活儿，根本不会说心疼人的话。一双儿女各自成家后，又只会向她索取，从来没想过给她买点啥。
她是那种思想比较传统的女人，觉得女人就该付出。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但听了陈娇娇一席话，她忽然觉得这样挺不值的。
没嫁人之前，她也是爸妈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儿，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为啥嫁人以后就得当牛做马，连买件衣服都要犹豫半天？
女人都是爱漂亮的，不管什么年龄阶段。
中年女人看着越来越胖的身躯，越来越粗糙的皮肤，已经想不起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这时候，陈娇娇拿来自己的护肤品帮大姐美美的化了个妆。提亮的肤色，瞬间让她大变样，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大姐不敢置信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微微泛红。
她五官生的不错，年轻时候应该挺漂亮的。只是因为岁月的流逝，加上没有空打理，所以看起来像个五十岁的大妈。
“这真的是我吗？”她不敢置信地抹着眼泪说道。
“大姐你本来就长得很好看啊，年轻的时候肯定不少小伙子追求吧？”陈娇娇笑着恭维。“你只是为了这个家，没空装扮自己罢了。”
女人捂着脸，泣不成声。
她有多少没听人夸她漂亮了？
别的人看到她，都会嫌弃地撇开头去，又或者低声笑话她丑。可她以前也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啊，这才过去几年就被嫌弃成这样了！
想着每次回家都忽略她只会喊饿的孩子，越来越不耐烦的丈夫，女人就觉得很好哭。
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