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可算是让咱们找着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敢坏了咱们了的好事，就得付出代价。”
“大哥，接下来怎么行事？”
几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人坐在茶馆二楼，看着街对面人来人往的超市，小声交流着什么。
为首的那人是个光头，长得很普通。最显眼的是他眼角下面的一处刀疤，寻常人都不敢盯着他瞧。他手腕上带着一串桃木的珠子，右手无名指上套着个玉石的戒指，说话行事有些不伦不类，跟他整个人的气质很不搭。
他旁边坐着的两人年纪要年轻许多，长得五大三粗的，尤其是胳膊上奋起的肌肉，令人望而生畏。
应该是打手一类的。
三人选了个临窗的位子，小声嘀咕着。
就听那光头说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明白不？你们俩去打听打听，这里谁说了算。想要对付那两人，最好是找本地人。”
光头行事很谨慎，不想轻易暴露了身份。
他们都是有案底的人，再次被抓就是罪加一等，会受到重罚。
他这把年纪了，不想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
“大哥的意思是......不用我们亲自动手？”平头男不解地问道。
“在这里动手，你怕是不想回去了吧？”光头瞪了他一眼。“这里是别人的地盘，闹不好要出大事。”
“咱们得留着一条命回去。”
“人越是上了年纪就越是念家。以前在外头混，四海为家。现在嘛......只想着落叶归根，老了之后能享几天清福。”
“大哥说的是。”平头忙递了根烟给他，在一旁赔笑。
“有些事，你们还得多学这些，别冒冒失失地就往前冲。凡事，要多动动脑子。”光头一边点火一边说教着。
两人听得连连点头。
相较于平头，另外一个眉头里长着肉质的男人似乎不怎么说话。他大都是听着，或者随口附和几句，没什么主见。
酒饱饭足后，光头就打发两人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他们不敢住宾馆，在附近找了家农户借宿。
晚上，那两人回到住处，三人关在屋子里一聊就是半夜。
“老婆子，他们是什么人啊，感觉鬼鬼祟祟，不像好人。”在外劳作回来的老爷子察觉到他们的异样，拉着老太婆回屋说话。
“说是来投亲的外乡人，我看他们挺可怜的，就借了两间屋子给他们住。怎么，你看出点什么苗头来了？”老婆婆问道。
“你见过哪个投亲的什么行李都不带的？”老爷子压低声音说道。“还有那长相，看着凶神恶煞的，不像是干正经事的。”
“搞不好是在外头犯了什么事儿，躲来了这里。”
“啊？那怎么办？”
老爷子沉默片刻，说道：“明儿个一早，你寻个由头让他们离开，免得惹来祸事。”
“我要怎么说啊？”老婆婆吓得六神无主。
“就说......咱闺女要回来探亲，不方便。”老爷子到底是经过事儿的，脑子比较灵活。
老婆婆有些犹豫。“要是他们不走呢？”
“那你也别跟他们硬刚，找机会离开，再想办法去派出所报警。”老爷子不是个怕事的。当年鬼子打到县城，刀刃搁在他肩上他都没吭一声。
就这几个毛贼，他还没放在眼里。
“报，报警？没有证据，警察不会随便抓人的。”
“没说让警察抓他们，只是给他们提个醒儿。万一他们真的是逃犯呢？得让警察把他们监视起来，免得他们有机会祸害别人呢。”
来两口秘密商量着，对面房里的人却丝毫未察觉。
在他们看来，这两个老家伙根本不足为惧。所以，他们说话挺大声的，没有一点儿避讳的意思。况且，他们认为他们说的青省话，这里的人听不懂，故而挺肆无忌惮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老爷子以前可是铁路工人，跟着大部队去过好些省，是国家建设的工程。每到一个地方，他们都会待上一年半载的，再难懂的话语也能听明白几句。
他们这样毫无顾忌地商量着怎么害人，其实早就被老爷子听了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老爷子就把老婆子支开了。
光头几人问起，他说是去城里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
老爷子沉着的应对，没有令他们起疑。
吃过早饭，光头三人就出门了。
老爷子锁了门，扛着锄头去了地里。
等到他们走远，他便抄了小道去跟老婆婆汇合，两人一道去了最近的派出所。
派出所听两位老人家讲完，沉默了很久。
“他们是青省人？”
“来这里，是为了找别人的麻烦？”
“我就听了个大概，隐隐约约听他们提起一个叫什么孝的......”老爷子仔细回忆着那些人的话，一五一十地说道。
“警察同志，我们真的没说谎，那些人看着就不是好人！”老婆婆也急着补充道。
“好，你们提供的信息我们都记下了。”
“你们不要害怕，也不要打草惊蛇。这样，一会儿我安排个同志跟你们一起回去，就说是你们远嫁的女儿，回来探亲的。她会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为了不引起那几人的怀疑，所长左思右想，决定派一名女警去打探情况。
女同志，往往能让人放松警惕。
老两口忙不迭地道谢。
没多大会儿，一个长相漂亮的女警察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双方互相认识后，女警就跟着老两口一起回了家。
“大爷、大妈，我叫何璐，你们叫我璐璐，一会儿可别忘了。”女警经过伪装，变成了普通的村姑模样。
“璐璐，我们记下了！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老婆婆被她搀扶着，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何璐笑了笑，说道：“没什么，这本就是我们的工作。”
三人到家的时候，光头他们还没有回去。
何璐先是熟悉了一下“家”里的环境，然后就带着大爷大妈演练了起来。比如，她嫁去了哪个村子，有几个孩子，都得提前对好，免得说岔了。
夜幕降临时，她还帮着老人烧火做饭，表现得特别轻快。
“这些活儿，我们自己来就行了。”老婆婆可不敢劳烦警察同志。
何璐微微皱眉，提醒道：“您是我妈，我伺候您怎么了？”
这一声“妈”，瞬间让两位老人想起了扮演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