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哥，你怎么来了！”听到敲门声，男人穿着拖鞋去开门。当看清门口站着的是谁后，男人激动地跳了起来。
很显然，是高兴的。
男人咧着嘴笑，露出满口黄牙。
林霄没吭声，径直走进屋子里。
“我刚下夜班，没来得及收拾。”男人屋子里乱糟糟的，桌子上摆着吃剩下的饭菜，椅子上堆满了脏衣服，看起来一片狼藉。
不过也是，他光棍儿一个，家里能有多干净？
林霄倒也不嫌弃，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找到工作了？”
“托霄哥你的福，现在在砖厂上班。”男人将脏衣服一股脑儿扔回卧室，去厨房倒了杯冷开水给他。
林霄接过，却没急着喝。“你知道黎东的下落么？”
“你找黎东？他是不是又干什么蠢事了？”提到林东这人，男人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叫黎北，黎东是他弟弟。
他们三个都是从青省出来打工的老乡。
林霄眉眼低垂，将今天遇到的事儿跟他说了。
“这个狗东西，居然又背着我跟那些人混在一起！”黎北听完林霄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从小就皮，越长大越不听话，早晚得进局子！”对于这个不争气的弟弟，黎北是又爱又恨。
两人从小就没了爹妈，是亲戚轮流照看大的。黎东比他小五岁，打小身体就不好，他这个做哥哥的便处处让着他，没让他受过一点儿委屈。
后来长到十五六岁，亲戚们都不愿意再养着他们，兄弟二人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出门谋生路了。
这么多年来，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吃过不少的苦。
黎北是个老实人，做事勤恳踏实；黎东却是个喜欢偷奸耍滑的，仗着有点儿小聪明，喜欢走捷径。黎北平时忙着赚钱养家，忽略了对弟弟的教育，等他发现他喜欢小偷小摸的时候，已经掰不过来了。有一回黎东因为偷东西被人发现，生生被打瘸了一条腿。
黎北蹲在医院门口抽了整整一包烟，又是愤怒又是懊悔。可即便弟弟这么不争气，他还是用了所有的积蓄给弟弟看病。只是，当时的医学还不够发达，最终黎东还是留下了残疾。
打那以后，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就更差了。
黎北管弟弟管得严，还给他找了一份正经的工作。可惜，黎东根本就不想按部就班地在工厂打工，甚至都不想听哥哥唠叨，于是索性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经常不回家。
黎北以为，弟弟懒是懒了些，但经过上次的教训，应该改邪归正了。却不料，他仍旧死性不改，做着这些犯法的勾当。
黎北那个气啊！
“我打死这个祸害算了！”说着，操起棍子就要出去。
林霄拉住了他。“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去非但劝不回来，还可能要挨一顿打。”
黎北长叹一声，神色羞愧。“霄哥，真是对不住，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你弟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有你纵容的结果。”林霄毫不客气地说道。“他是没吃够苦头，等把人找回来，你让他跟我去矿里上班，磨磨性子。”
黎北护着弟弟没错，但是缺乏一个度。
黎北点点头。“行！”
两人从租的房子里出来，黎北就领着林霄去了先前陈娇娇遇险的那条巷子。
林霄会出现在那里，并不是偶然。
他以前在那个地方住过一段时间，认识几个人。这次来县城，也是为了解决之前余留下来的一些问题。
“黎东就住在上面的小阁楼里。”黎北之所以清楚弟弟的下落，是曾经跟踪过他几次。
兄弟二人虽然闹得将，但他还是不忍心弟弟吃了上顿没下顿，偶尔会给他送些钱来。
黎东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哥哥的付出，没有半点儿感激。又或者，是习惯了哥哥的付出，就算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内疚，也早被生活中的一些争执给压下去了。
两人来到二楼，黎北刚想敲门，却被林霄制止了。
“你去后窗那里守着。”林霄压低声音道。
黎东这小子狡猾着呢，今天又得了一大笔钱，防备心肯定很重。为了防止他跑掉，林霄不得不做好完全的准备。
黎北咬咬牙，从旁边绕了过去。
估算好时间，林霄抬手拍了拍门。
“谁？”黎东正在屋子里数钱，听到门板响，立马将钱藏到了枕头底下。
“是我，林霄。”
黎东听到林霄这个名号，顿时就怂了。他想都没想，抓起钱往兜里一塞，就要从后窗逃跑。结果，窗子刚打开，他就被人一把拽住了衣领。
“你果然想跑！”黎北看到亲弟弟那张脸，后槽牙都要磨平了。
这个混账东西！
“哥，你干什么，快放开我！”黎东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钳制。
黎北是个干体力活儿的，力气比他大，他根本就挣脱不得。
黎东不由得急了。“哥，咱们有话好好儿说，你先放手。”
黎北可不敢听信他的鬼话。真要是把人放跑了，他怎么跟林霄交待？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别人钱了？”黎北恨铁不成钢地呵斥。
“谁偷钱了，你别冤枉我！”黎东拼命地扯着哥哥的手，气急败坏地吼道。
这时候，林霄走到了窗前，一把将人拎回了屋子里。
那姿势，叫一个帅。
“林哥，霄哥......”黎北见到林霄，心虚地挤出一抹笑容。
“你今天偷了一个姑娘的钱。”林霄不是在问，而是肯定地陈述。
“没......”黎东习惯了撒谎，张口就来。
“要我搜身吗？”林霄平静地问道。
黎东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双手下意识地护住了衣兜。
林霄给了黎北一个眼神示意，黎北立马动手去掏黎东的荷包，果然捏到鼓鼓的一沓钱。
黎东双手被林霄握着，丝毫不能动弹。
黎北很轻松地就把钱拿了出来。
“那是我捡的，我没偷！”眼看着钱到了别人手里，黎东顿时急了。“哥，这笔钱是要用来交保护费的，你拿走了，我的命可就没了！”
“保护费？”林霄挑了挑眉。“现在是法治社会，收什么保护费？”
“是真的！这一片是龙哥的地盘，想要住在这里，就必须交保护费。”黎东开口解释。“我发誓，我没骗你们！”
“那就不住这里。”林霄松开他，将人推到一旁的床上。
黎东飞快地摇头。“不行的......来了这里，就再也走不掉了......”
他说着，还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