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
司擎长身玉立于门框后,英挺的背脊松散的往后靠。
走廊的白炽灯清冷寂静,对照出病房里女人脆弱不堪的身影,在压抑的哭声里颤栗起伏。
她恸哭的哽咽,明明悲伤到了极致,却不敢放肆出来,那破碎的声音如同幼兽哀鸣,轻颤了耳边的风。
男人如刀锋的眉微微蹙起,一张冷隽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眸色却深不可测。
他缓缓的站直身子,泛着玉色的指尖不知何处多了一块打火机,银色的金属质地衬得骨节冰冷,随着屈指下沉,“咔哒”的燃出了炙热的火焰。
而他如覆寒霜的瞳孔中仿佛蕴藏着融不开的浓墨。
虞今朝计算着时间,卡着点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踏出门槛,一眼就看到坐在对面长椅上的男人。
白绸衬衣勾勒着他挺拔而伟岸的身形,领口被扯松了,冷色白炽灯森冷死寂,映照的他也冷冷的。
他坐着的姿势随意而倦怠,气场却一贯的冷厉、狂妄,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位高权重。
是在特定环境里养出来的,其他人想培养、模仿不出来的。
不管在哪里,他都是一眼惊鸿,独树一帜的存在。
正摆弄把玩着打火机,指尖一簇一簇绽放着星火。
寂静的长廊里,咔哒咔哒的声响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她安静的伫立,忽然有些不敢惊动他。
蓦的,他有所察觉的抬眼,漆眸碾在她身上。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他眼底蕴着的深谙让她觉得一种无形的侵入感遍及全身。
“我好了,可以走了。”她开口,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余颤,即便极力忍着,但浓重的鼻音还是透出了她情绪刚刚崩溃过。
闻言,司擎蹙着的俊眉舒缓了几分。
起身,迈开笔挺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她。
他手指仍旧有条不紊的按压着打火机,簇簇火光闪烁不停,却驱不散他周身染墨的清寒,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极其深沉。
她敏感的感觉到,他现在心情不太好。
在他走近后,诚恳的出声,“耽误你的时间了,不好意思。”
司擎平静的目色凝在她冷白的面颊,眼眶通红,强撑着镇定的面色下是无端的寂寥和黯然,嘴角有着干涸血液般的暗红。
“谁教大小姐自残的习惯?”
他呼吸骤沉了几分,忽的抬手,指腹粗粝的擦过她咬破的唇角,沾染上了一缕鲜血。
虞今朝刺疼的往后一缩,舔了舔唇,再度撞入他狭长深邃的目光,充满了强势的凛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他现下的不悦,不是因为等太久,而是因为她嘴角的伤口。
但她知道,这不是意味着他在意她,只是单纯的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毕竟她是他的妻子,在他看来,她是就是他的所有物。
她了解他,在这个世界上,被打上属于他的印记的,除了他可以为所欲为,其他人,包括是她自己都不能破坏。
“医院规定不能大声喧哗,我见到奶奶太激动了,这样可以降低音量。”她眨了眨眼,低声而缓慢的解释。
司擎俊挺的眉宇冷挑了一下,不羁而温痞。
但凡换个医院,他也许会相信她的解释。
但这是她家的医院,所谓的规定,还不是随她定。
显然,她是不想让他听见她的哭泣。
他瞳孔墨颜更浓,仿佛被寒冬腊月侵蚀而过,又出声,嗓音又沉又冷,
“这么说,是我妨碍大小姐的发挥了?”
因为离得近,他一说话,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刺骨的,夹杂了些许冷窒。
如果说刚刚他是在不悦,现在就是生气,好像是被冒犯到了似的。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哪里惹到他了,但换做平时他生气,她肯定第一反应是紧张。
可他一口一个大小姐的叫她,总让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和以前一样,所以比起紧张,此时更大的感觉是好奇,这股好奇甚至盖过了心底的悲伤。
他一直叫她大小姐,是要与她和好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