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安的父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好好的,上个月还可以见到,这个月就已经阴阳两隔。张宁安也想不到上个见到父母的时候两个人是那样的精神,只是数天没见母亲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父亲的脸上满是愁容,老两口和停尸房的工作人员来到张宁安肉体停放的地方。母亲见到以后便放声大哭了起来,父亲只是在默默流泪,一瞬间整个停尸房里本来压抑的气氛更加的让人窒息。
也不知哭了多久,张宁安的父母拿出来带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了一床崭新的被子给在桌子上盖着白布的张宁盖了上去,随后两个工作人员把张宁安用被子裹了起来用推车推着推到早已准备好的灵车上。
故乡的景色总是那样的好,调整好心情的张宁安此时正坐在灵车的顶上欣赏着自己上高中就很少回来的故乡,从小在村里上小学,在乡里上初中,在县里上高中,市里上大学,然后工作,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回来了。也想起了自己的发小,自己的同学,和那些自己的亲人朋友让张宁安的心情差了起来。
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家里,院子里已经有了好多好多的人,张宁安在这里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大伯,大姑,二姑,小姑,三叔,小姨,姥爷,姥姥,表姨,堂哥,表哥,好多好多的人,自己认识,自己不认识但是有印象的亲戚,自己从来不知道自己家里原来由这么多的亲戚。
他们把张安宁从灵车上抬了下来,放到自己的床上,用早已烧好的热水将张宁擦拭的干干净净,拿出准备好的衣服和鞋子给张宁安穿戴整齐,用写有“闭”字的 字条将张安宁的五官贴上,然后放到了早已准备好的冰棺里。冰棺放在客厅正前方,在冰棺的张安宁头朝向的位置用一个箱子里放了一只大公鸡。冰棺的前面是一张小八仙桌,桌子上放着苹果饼干还有很多的贡品,桌子上两边是两根很大的白色的蜡烛,正中间是用一个放的小麦的碗上面插着一根香在燃烧着。母亲在旁边的沙发上默默的擦着眼泪,父亲在和村子白事管事的商量着事情。
“以前的都是孝子守灵,没有子女这怎么办”父亲问道
“那就让老二在前面吧,然后看看本家有没有晚辈让他来也行”管事的说道
“行,那我们还要准备什么不”父亲说道
“不用,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管事的说道
张宁安的父亲从知道自己的儿子去世以后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通知亲戚,去接儿子,一睡觉就开始哭,晚上就和自己的妻子放声大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张宁安的弟弟张宁宇只能在自己外面默默的流泪,没有一点办法,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自己,又怎么劝自己的父母呢。
张宁宇在八仙桌前搬了一个小板凳在烧纸钱,管白事的人说了,不能让碗里的香断了,没事的时候就烧纸钱就行。这一点张宁宇记的牢牢的。
张宁安在院子里把事情看的清清楚楚,他看到自己的母亲的眼睛已经哭的肿了,院子里到处都是白色,自己就在冰棺里安安静静的躺着,自己回来的第一个夜晚很快就过去了,管白事的和自己大爷,三叔,还有姑父从外面买了一点菜在一起喝酒,父亲就在沙发上坐着,母亲已经好久没睡觉也在屋子里睡着了,可是在客厅还是能听见母亲的抽泣声,自己的堂哥,表哥,堂姐,表姐,在屋子里坐着,有的在看手机,有的在打牌。弟弟已经在前面左了有一天了,让自己的表弟替换了起来,弟弟也已经睡着了。本来放的哀乐也停止了。回来的时候的人也都回家了。
村子里的好处就是亲戚多,村里的人多少都沾亲带故的,邻里之间的关系比较好。深夜里只有自己的本家在,睡着的人觉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张宁安这个状态是睡不着的。他就这样的在自己家的平房顶上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又无可奈何,想哭又没有眼泪就呆呆的看着。
天还没亮院子里就传来了动静,弟弟张宁宇还在灵前坐着小板凳,不停的往自己前面火盆里放着纸钱,外面在准备着早餐,是油条稀饭。父亲很早就出来简单的吃了一点饭就和大伯,三叔,几个人一块出去看墓地了。张宁安家里有自己的坟地,不过只有一座坟,那是自己爷爷奶奶的,张宁安爷爷奶奶的坟头有两颗不是很大的树,张安宁听自己的父亲说之前是一棵树,后来不知怎么的就长成了两颗,之前还有一颗大柳树,这几年地承包了出去也就砍了,没想到又长了两棵。
上午的时候,时不时有村里的人带着纸钱来家里和张宁安的父母聊一会儿,母亲总是控制不住的流眼泪。很快上午就这样过去了,下午的时候来了一帮子的人过来在自己家的巷子的路口搭建了一个舞台,他们把自己的家伙什拿了出来准备晚上使用。棺材也在下午的时候送了过来,快傍晚的时候,一群人穿着白色孝服和身上带白色布条的人在白色管事的带领下来到路口朝着自己家的祖坟的方向跪了下来请自己家的祖宗回来,回家的时候喊着张宁安的爷爷的一直回到自己的家。
张宁安在家里请清楚楚的看到一个和自己父亲样貌相似的人从远方跟着队伍一块儿回来了。张宁安知道这是自己的爷爷,可是他不好意思叫来人爷爷,张宁安的爷爷在自己父亲十二岁的时候就死了,张宁安根本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看到来人的张宁安心里很是忐忑。
张宁安看到那老头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大伯,堂姐等人,等到一群人回到家中。张宁安终于看清了来的老人。老人慈眉善目,细看之下,觉着老人既像自己的大伯.也像自己的父亲,其中还可以看到和自己姑姑们的相似之处,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陷入了尴尬之中,紧接着.张宁安就听到身边有人在口咸自己的名字一转眼,自己也到了刚刚老头所在的位置,听着他们叫自己的名字.不由自主的跟着人群回到了自己家的院子里,这时张宁安看到老头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张宁安。
“安安,过来,让爷爷看看,之前一直在过年的时候才可以和你奶奶在家里看到你们,你怎么回事啊!”张宁安的爷爷说到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睡着之后就这样了,没有一点儿的不舒服”张安宁说到
“你不会虚的吧,我在过年的时候, 半夜没少见你看那不该看的东西,手上也不停着,”张宁安的爷爷半开玩笑的说到,
“爷爷,您都这么大年纪,开小辈玩笑不好吧!”张宁安不好意思的小声的说到
已经到了入殓的时间,家里人将棺材抬到了冰棺之前,打开水棺。将被子和张安宁一起放到了棺材里,在棺材里放上了一年四季的衣服,一下把的硬币,和张宁安自己冲满电的手机.和一些随身物品。紧接着几人便将张宁安连同棺材一起放到了舞台正对着的灵棚里。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晚饭过后,张宁安就听到舞台上的唢呐响了起来,舞台上的内容张宁安已经无心关心,张宁安看到了自己的发小拿着纸钱来到自己的灵前给自己磕了一个,把自己的纸钱在灵前的盆子里烧了起来。张宁安看着眼前纸钱,不由的问自己的爷爷,“这些烧的东西真的能用吗”
“当然能用了,不过也不怎么能用上,你看到这些的烟了没有,到了上面会重新的汇聚成烧了的东西,在上面还是有点用的。”张宁安的爷爷看着张宁安说到
“那上面是哪里啊!”张宁安问到
“上面就是上面,等明天带你过去,好!历害啊!这可是要点功夫的。”张宁安的爷爷看到舞台上的人,将鞭炮放到自己的裤裆里炸开不由的叫好。
张宁安看到了很多人,自己认识的朋友、同学,发小,自己不认识的亲戚,邻居,和自己父母的朋友,他们都拿着纸钱,同辈的在灵前嗑了一个,比自己辈份大的,则在灵前三鞠躬之后去安慰张宁安的父母去了.
舞台上的表演一直持续到了夜里十一点多才散。灵棚里的人有的在打牌,有的在聊今年的形势,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守着灵前的香烛,但是没有一个人离开。而此时的张宁安已经被自己的爷爷带的不是那么伤心了,爷孙两个一起在看张宁安的堂兄弟和表兄弟在斗地主,一边看.还一边指挥,
好像自己在打一样,一会儿和爷爷一起笑,一会儿和爷爷一起埋怨斗地主的人没有水平,甚至说出了我们老张家怎么有这么笨仔孙子,真的是TM的让人生气。
守灵的人再历害也是人,不像张宁安爷孙两的状态一样,守灵的人也在夜深的时候,在灵棚里的草垫上睡着了。张宁安的灵前只有自己的亲弟弟张宁宇在不停的烧着纸钱,嘴里自言自语的在说着“哥,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咱爸妈一四五十岁,在这个年代不应该老的这么快,我到底应该怎么去安慰他们俩啊!你一走,就剩我一个人了,有时候觉着你也挺讨厌的,小时候你打我,后来想一想你也没错,如果是我,我可能下手会更重吧!现在,我又有点更讨厌你了,你就这么把家里丢下了,要是你没有什么事该多好啊!”说着,说着张宁宇的眼泪不由的落了下来,尽力的让自己不哭出声来.后来是自己的堂哥听到声音,才让张宁宇去睡,可是张宁宇说什么都不愿意,堂哥没有办法,才和张宁宇一起守在灵前,两人还时不时的说说话.张宁安看着眼前的张宁宇,心里百感交集,本来好转的心情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