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更迭,季节交替。
又是一年冬天,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陈凡在一张略微简陋的床上醒来。
“欸欸欸,老头子,快来看,这个年轻人醒了!”
守在一旁的老婆婆惊喜的呼喊着,然后连忙扶着他起来。
陈凡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脑子一阵钝痛。
他有些难受的捶了下头,恍惚问:“这是哪儿啊……”
“唉呀,我还打算问你呢,年轻人,你从哪儿来啊,怎么会晕倒在这冰天雪地里啊!”端着一碗白粥的老伯在这时走进来,将碗递给他。
“快些吃吧,等你好了,就快回去吧。”老伯慈爱道:“看你这么年轻,家里人肯定着急坏了,早些回去报个平安也好。”
盛着白粥的碗有些滚烫,但可能是他太冷了,反而觉得温暖。
陈凡的嘴唇早就干得龟裂,一口滚烫的白粥下肚,只觉得肠胃一暖,整个身体都活起来了。
等一碗粥喝完,老伯又问,“怎么样年轻人,你想起来你家在哪里没有啊。”
面对老伯的询问,陈凡仔细的想了想,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别说他家在哪里,就连他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好如实的摇头,这一动却把他疼得呲牙咧嘴。
往头上一摸,居然有一个小碗大的包,藏在发间这才被发现。
老婆婆顺着他头顶看去,也发现了那个包,抖着手心疼道:“哎哟,这头上这么这么大个包啊,可多疼!”
她扯下一块麻衣白条,抹了一点止疼的草药给他包扎。
陈凡乖乖的让她动作,就算弄疼了也不躲。
老婆婆包扎的手艺没有多好,只是把伤口遮住,毫无美观可言。
一场包扎下来,陈凡就只剩半个脑袋露在外面。
他还无知无觉的冲着老婆婆呲着个大牙笑。
像一只受伤的可怜小狗。
老婆婆心中泛起怜爱,“你看起来跟我们金宝一样大,我去把他的厚衣服拿过来给你穿可好。”
陈凡乖巧道谢,“谢谢。”
老伯佝偻着身躯起身,“我去拿,金宝有一件厚棉袄在我那,我去拿,你在这坐着陪老婆子吧。”
简陋的房间里燃起灶火,明亮的火光在外面的大雪中格外的温馨。
老婆婆坐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手背,温和说,“金宝前几天进城说是要参加什么报名,算上日子这几天也该回来了,等回来后我让他把你带去城里治治病。”
“我和老头子两人都老了,这山路有些走不动,就不陪你了。”
“嗯。”陈凡看着她有些皱褶的脸,莫名感觉心里暖痒痒的,好像,好像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门打开,老伯手里拿着一件缝缝补补的棉袄进来,风雪也跟着他带进来一点。
房间里火光摇曳了一下又稳固下来。
“来,快穿穿合不合适。”
老伯展开棉袄披在陈凡身上,棉袄刚好合身。
老婆婆跟他说,“我刚才还在说呢,等金宝回来了带他去城里看病。”
老伯犹豫的看着老婆婆,“可是……”
“诶,这有什么可是的,山路崎岖,我们两个老人又走不动。”老婆婆说,“金宝带他刚刚好。”
老伯在老婆婆的眼神里妥协,“也好,你什么也记不起来,怕不是脑袋摔坏了,去城里治治也好。”
老婆婆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天已经有点暗了,风雪也越来越大。
她说:“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和老伯老两口都回房休息了。
这下就剩陈凡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他有些惶恐的缩在被子里,感觉有些孤寂。
从他睁眼醒来以后,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他不应该在这,他身边,应该很热闹才对啊。
陈凡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盯着屋子中间用来取暖的灶火,原以为他刚醒回睡不着,没想到不知不觉竟然又睡过去了。
一夜风雪。
这一晚他做了很多梦,梦里有很多人在叫他,有大人,有小孩,甚至还有一个骷髅和一条黑龙。
可惜梦里模模糊糊的,梦到最后感觉自己掉进了水里,胸腔都充满了水,浑身冰冷。
这种冷的感觉太真实了,就像他真的处于很冷的地方一样。
等他一睁眼,发现被子被人掀开了,屋中的灶火也燃尽了。
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杵在床前,对他横眉冷对。
“你是谁!怎么睡在我家!还睡我的房间!”
陈凡老实回答他,“我也不知道。”
那人更生气了,“你睡在这里你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找打!”
这里的吵闹声太大,昨晚的老伯和老婆婆都进来了。
老婆婆拉住他,解释道,“金宝你回来了,是我让他住进来的。”
“娘,他是谁!”
“是我们在雪地里捡到的年轻人,脑子摔坏了,先让他住在我们这里。”
“什么!”金宝的声音陡然拔高,“还是个把脑袋摔坏的傻子!”
纵使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陈凡还是不高兴别人说自己是傻子,于是反驳,“我不是傻子。”
“好了好了,都不要说了。”老伯和老婆婆出来劝金宝,“快来吃早饭吧。”
顺便把陈凡也叫上了,“年轻人,你也来。”
饭桌上很简陋,都是一些常见的粗茶淡饭。
陈凡由于刚起床来得晚一些,金宝和老两口已经坐下开始吃了。
金宝看着他身上居然穿着自己的棉袄,更不高兴了,“喂,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你自己没衣服穿吗。”
陈凡又老实摇头。
老伯轻咳一声,“是我拿给他穿的,而且你不是嫌这棉袄补丁太多不要了嘛。”
金宝被噎住,开始闷头干饭。
老婆婆也拉着陈凡坐下,开始给他夹菜,“来,多吃点。”
陈凡道谢。
金宝嫉妒的看着他,“娘,我也要!”
“好好好,也给你夹。”老婆婆满脸宠溺的看着他,“对了,你下次去城里是什么时候?”
金宝嘴里包满了饭菜,囫囵说,“可能要过几天,这次只是去报名,下次才是考核。”
“那你下次去的时候,把他也带上吧,在城里找大夫给他治治脑袋。”
金宝瞥了陈凡一眼,“就他,咱们家里哪来的钱给他治病?”
陈凡默默吃饭。
这时老伯突然说,“唉,之前你不是说你去报名的那个门派叫什么来着,不是说考核过了能给钱吗?”
“就他,怎么可能过得了!”
“试试嘛,反正报名也不花钱。”
在老伯的劝说下,金宝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好吧好吧,那我就带他去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