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跋扈的小孩身后跟着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看也不看地上趴着的小孩，只是淡淡皱眉道：“小成，不要脏了嘴。”
顾成听了他的话，也不再多嘴，只是抬脚踢了踢地下的孩子泄愤。
小时候的周允道最见不得当街欺凌，当即站出来护在小孩身前，“你怎么这样欺辱人！你的长辈没有教过你什么叫不能欺凌弱小吗！”
这街上所有人都惊呆了，显然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跟顾家的人叫板，而且还是个孩子。
顾家家主顾宏茂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顾成却不乐意了，他在岘州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小爷我说话！”
他越说越生气，上前推了小允道一把。
小君如雪和小墨淮也不可能让他被欺负啊，也上前去帮他。
顾成那边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看见自家小主人被三个人包围也都上来拉偏架。
陈凡在旁边咽了咽口水，眼见小君如雪他们快要不行了，冲上去维护他们。
“等一下等一下！”陈凡将他们护护在身后，小眼一弯，拿出对待老板的架势，讪笑道：“哎呀这是怎么了，别上火别着急啊……”
顾宏茂看着他，冷声道：“这是你的孩子？”
“对对对，是我孩子。”
“那可得看好了。”他的声音冰冷，犹如一条爬上后背的毒蛇，嘶嘶吐着危险的蛇信子，“别那天冲撞了人被剥了皮喂狗。”
任谁的孩子被这么威胁心情都不会好。
陈凡也收起笑脸，用同样冰冷的声音回应他，“这个就不用别人操心了。”
顾宏茂挑眉，带着愤愤不甘的顾成走了，并没有提及地上的那个孩子。
忽地，衣角动了动，他低下头看见那个被顾成欺负的孩子正捏着他的衣角，身上全是伤，小小的年纪眼里却都是沧桑和求生欲。
“求求你，救救我……”
他太小了，还没有小墨淮高，小小的一团缩在地上惹人心疼。
陈凡叹了口气，他向来心软，特别是的小孩啊小动物之类的，正准备将他带去医馆医治的时候，从顾宏茂离开那个方向又过来两人，看模样打扮像是顾家他们的下人。
那两人走过来扒开陈凡，丝毫不怜惜地上的孩子，直接拎起他的腿，一路拖回去。
带起一路的血迹。
小孩也是硬挺，一声都没吭。
陈凡张着嘴看着血迹的尽头，不知道说什么。
晚上他带着三个小孩住在住下来的院子里，半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一直都在想起今天遇到的那个小孩。
也不知道那个小孩怎么样了，身上的伤有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
不过看今天那群人的态度，估计够呛。
呸，陈凡在心里给自己呸了一声，天天同情心泛滥，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担心别人！
睡觉睡觉。
扯过被子蒙过头顶，好不容易才睡着。
不过梦里也不安生，他梦见那小孩浑身是血的追着他跑，还凄惨的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直接给他吓醒了。
醒来之后发现胸口跟梦里一样沉闷，一张小脸正贴在他胸口上呼呼大睡。
是小君如雪半夜爬到他身上睡了。
尽管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可他今天在茶水摊帮忙的时候还是听了不少关于顾家的事。
岘州顾家原来不姓顾，是姓华。
顾宏茂入赘给华家唯一的女儿，他们两还生了一个儿子。
刚开始大家还觉得这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可他们成婚没多久，顾宏茂妻子原本健康的身体却大病小病不断，直到她儿子三岁便撒手人寰。
顾宏茂以雷霆手段收敛原本属于华家的财产，还新娶了一个。
新娶的那个来自修真界数一数二的毒修宗门，还带了一个四岁的儿子，就是顾成。
顾成长得跟顾宏茂是真像啊，一如大家的视野便怀疑他和顾宏茂的血缘关系，只不过畏惧顾家的权势只敢在背后讲出来而已。
只是苦了华家留下来的遗孤。
手里的帕子篡紧，突然脚下一重，是小君如雪抱住了他。
陈凡莞尔一笑，“你怎么过来了，师弟们呢？”
“他们来屋子里面睡觉呢。”小君如雪抬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师尊，你不开心。”
“没有啊。”陈凡下意识的反驳。
“师尊，你有心事，我都看出来了。”小君如雪皱着脸，“师尊骗不了我。”
陈凡认命的蹲下身，和他平视，“你和师弟们法术修炼得怎么样？”
提到这个小君如雪得意的笑了一下。
“师尊你看。”
他扬起手，催动灵力，只见指尖居然凝聚出一小簇火苗。
陈凡意外的看着他的手，全然不知他这个年纪居然只看书就凭自身学会了引灵入体还学会术法能让许多修仙世家疯狂，只是夸赞道：“真厉害！”
在傍晚的时候，陈凡路过顾家宅子，看见顾家门口围了一圈人。
他挤进去一看，顾家门口跪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背对着人群，面朝顾家大门，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顾宏茂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口大骂，“你这个逆子！居然还敢打伤小成，真的是不忠不孝。”
小华蒙跪在地上，抬起温和圆润的眼睛望着以前还对他和颜悦色的父亲，小声辩解：“是他先打我的，还骂我娘。”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从娘亲过世以后，原本对他很好的父亲却突然间变了，变得陌生，可怕。
顾宏茂却全然不停他的辩解，依旧在那里发泄怒火。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小小年纪蛇蝎心肠，你怎么不跟你那个短命娘一起死了算了！”
此话一出，周围围观的群众都是一片哗然。
他们都是岘州的百姓，都是知道顾家的事情的，顾宏茂这番话，显然是不配做一个父亲。
陈凡听得心头一紧，这个顾宏茂是怎么说得出这句话的，真是令人火大！
顾宏茂出身低微，有着有一颗极强的自尊心和敏感的情绪，对于百姓的议论十分生气。
“说什么说，都散了都散了。”
围观的人畏惧顾家如今的权势，虽然可怜小华蒙却也不得不散去。
只剩下陈凡牵着小君如雪待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