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君如雪脸色难看，“你再说一遍！”
餐桌上，周允道，墨淮和华蒙也都看过来，阴恻恻的眼神都盯着陈念。
陈念心理压力大，只好又重复一遍，“说……说是去山下相亲了。”
这句话犹如天雷轰顶，君如雪垂下头去，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餐厅内，偌大的实木餐桌中间生出一道裂痕，裂痕以飞快的速度向周边蔓延，最后将桌子变成了两半。
君如雪转身离开，夜伏也跟着他走了。
剩下的周允道，墨淮和华蒙在裂开的餐桌旁面面相觑。
“虽然我也想去把师尊叫回来……”周允道皱着眉头看着一片狼藉的餐桌，“但是刚刚是谁泄露了灵力？”
墨淮和华蒙都摇头。
陈念在门口举手，弱弱的说：“有件事情我不得不说……”
墨淮示意他开口。
“其实这些年，君师兄好像有不对劲……”陈念说：“我之前还经常看见他一团雾说话，但是后来就君师兄消失过一段时间，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那团雾了。”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君师兄就会变得十分的……”陈念斟酌了一下用词，“……可怕。”
“可怕？”周允道起身，用灵力将地上的一片狼藉化为齑粉。
“为什么这么说，他做了什么吗？”
“那倒是没有。”陈念回忆着，突然想起来君如雪之前不经意看向他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只是眼神……”陈念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他就觉得仿佛被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盯上，要将他抽筋拔骨。
不过就那一眼，足以让他记上一辈子。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陈念抿唇，“我先走了。”
墨淮若有所思的看着陈念远去的背影。
转过头说，“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夜伏那头黑龙为什么跟着大师兄。”
周允道：“是因为他是魔界之主的转世？”
“没错。”
墨淮神色凝重，“我之前还以为是夜伏认错了，但我现在恐怕觉得，师尊和大师兄都有危险了。”
“大师兄他，很久没有提过心魔了……”
他怀疑，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心魔。
而且一直在君如雪体内，属于魔界之主的意识。
…………
万华山下，良缘府内。
陈凡正坐在一个挂着轻薄帷幔的凉亭里，等着王婆给他介绍的姑娘。
他今天穿了他最好看的衣裳，满心期待的正襟危坐。
不一会，一个曼妙少女挑开帷幔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月牙白的长裙，还绣着牡丹花纹，头上簪着一根价值不菲的玉簪，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端庄秀气。
她没有坐下，先是围着陈凡转了一圈，才满意道，“看来王婆说的不错，你果然长得不错。”
陈凡被她夸得脸红，“姑娘谬赞，请坐吧。”
“我叫赵……咳，姝昭。”姝昭咳嗽一声，缓缓坐下。“你叫什么。”
少女年龄不大，但行为举止颇为优雅，尽管她已经尽力克制，可还是掩饰不了她身上透露出的些许高傲。
陈凡不疑有他，“我叫陈凡。”
姝昭皱了皱鼻子，“好土的名字，是有什么寓意吗？”
陈凡：“……”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寓意，算了，随便胡诌一个吧。
“可能是我父母希望我平凡过一生吧，没什么特别的寓意。”陈凡还想问她，“那你的名字是有什么寓意吗？”
“不告诉你。”姝昭将手撑在桌子上，歪头看他。
她长得好看，陈凡有些不敢直视。
他在心里嘀咕，姝昭看起来还很小，也不知道王婆怎么搞的。
就在他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凉亭帷幔被挑起，一个只有人小腿高的小孩跑进来。
抱住陈凡的大腿哭爹喊娘。
“娘啊！你不要我了吗！我和爹找你找得好苦啊！”
陈凡：“？？？”
姝昭：“？？？”
姝昭眼里瞳孔地震，看了看那小孩，又看了看陈凡。
惊道：“你居然是女的！”
他难道是女扮男装来良缘府跟她一样找乐子的吗？！
“不不不！”陈凡一边想摆脱脚下的小孩，一边解释，“我是男的，真的！我不认识这小孩！”
哪知小孩虽小，力气大，像个八爪鱼一样黏住他，甩都甩不掉。
还哭得特大声，简直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
“娘哇呜呜呜，快跟我回去吧，别不要我了……”
凉亭外的人都看过来，开始议论。
“这是怎么回事？这人都有儿子了怎么还来良缘府相亲，这不是耍人吗！”
“是啊，太无耻了！连亲生的都不管了，太狠心了吧！”
“不过为什么那小孩要管一个大男人喊娘？”
“你看他长得这般秀气，大约是女扮男装出来找消遣的。”
这年头，什么男扮女装，女扮男装的已经不稀奇了，甚至还有人变成动物的，动物变成人的。
大家走到路上突然碰见一个物种不明，性别不明的人已经不足为奇了。
陈凡挣脱不了，又听见外面议论，只好蹲下来打算和小孩好好说。
“喂，小朋友。”陈凡无奈哄道，“你好像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娘，我是个男的。”
“男的就不能当娘吗？”小孩模样的夜伏抬起头，懵懵懂懂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人类真麻烦。
就不能像他们龙一样，想当爹就当爹，想当娘就当娘么。
别看夜伏心里想得乱七八糟，但幻化的模样对人类来说十分具有欺骗性。
陈凡看见他的脸就有些心软了。
“好了，乖乖，别哭了，你放开我，我帮你找好不好啊……”
脸上的泪水被人轻柔的拂去，夜伏呆呆的看着他，心里好像被戳了一下。
明明来之前说好的要紧紧抱住他，可抓着陈凡腿的力道却变小了。
人类真是很有花样呢。
夜伏想，掌门当初就是靠这样让主人喜欢上他的吗。
要是有人愿意这样温柔的摸他的头，他想他也会像主人在乎掌门一样在乎他吧。
见小孩终于不哭，陈凡心里松了口气。
从怀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来，给你吃糖，吃完咱们就去找你娘好不好？”
夜伏接过来，剥开糖纸，甜味在嘴里炸开。
味道还不赖。
看在他这么好的份上，夜伏小声提醒。
“陈掌门，你还是快跑吧，主人马上就要来了。”
“而且……”夜伏想起来这里路上的君如雪，不禁皱眉，“他的状态十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