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黎云礼和南汐不疼不痒,却嘲笑意味满满的话,黎止行的笑脸登时僵住。
黎明珠不自然地咬了下嘴唇,又道:“就算是假的,你们这样单独进出又被记者拍到,总归是不好的……”
黎止琛忽然一笑,“有什么不好的,自家人和自家人见个面,都不行了?二姑,你上次和五姑父出去喝咖啡,怎么没人拍你们,传你们的绯闻?”
黎明珠面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把我们当不当长辈?”
五姑父是个网络公司的技术宅,一听黎止琛调侃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通红。
“别胡说,上次明珠找我,是为了让我私下查下阿行的行踪,当时我根据定位查到阿行在澳门的赌场赌钱,输了上千万,明珠还不让我说来着!”
老五在旁边拉了老公一把,喃喃地道:“不让说你还是说了。”
五姑父心里烦躁,大声道:“说又怎么啦,好心帮忙还被小辈含沙射影的,我不受这个窝囊气!正好趁这个机会我说明白了,黎明珠你管不了自己的儿子,别总来找我免费人肉他!我好歹也是技术大拿,动不动给你干这种找人的活儿,我早烦死了!”
南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嗯,输了一千万,差不多就是他一年从家族里拿到的信托基金了吧,他更没钱租展厅了。”
黎云礼指着手机接口:“所以人家这个八卦通稿也没说错,两人举止亲民,见个面不是在书店就是野炊,阿行你也是的,请你嫂子你怎么这么抠?要实在缺钱也可以问我呀,我可不舍得我儿媳妇受苦。”
两个人一唱一和,黎止行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他精心策划了这么久,本来就是想让全家都觉得,沈棠和他不清不楚。
进而激怒黎止琛。
两个人有了这层芥蒂,加上日后他推波助澜几次,肯定会离婚。
只要能让黎止琛受挫,他就开心。
没想到,黎云礼和南汐嘻嘻哈哈几句话,他的努力瞬间白费。
更可气的是,黎止琛也明显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爱了很多年的姑娘,他就一点不怀疑?
一点不嫉妒?
不仅如此,还扯出来他赌钱输钱的事,黎老夫人行事规矩,最看不上吃喝嫖赌之人,他在奶奶的心里,恐怕印象更坏了……
他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只能勉强笑着,接口道:“是,现在的记者,看见年轻男女在一起,就乱写。”
黎止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确实如此,无良记者胡乱报道,我一定追究到底。”
黎止行有点慌了,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追究?”
黎止琛淡淡地道:“有发稿来源就能找发稿人,转载的,推波助澜的,带节奏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起诉。”
黎止行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然后,他偷偷给他的保镖Mike发了一条消息,让他把买通的记者,藏一阵子。
黎老夫人在主位一直悠闲地喝着茶,仿佛完全没有看见方才的闹剧。
看黎止琛得出最后的结论,她才终于慢悠悠地放下茶杯,道:“事情解决了?解决了就开饭吧!”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沈棠的手,以示宽慰。
“阿行那小子不靠谱,棠棠,也难得你愿意搭理他。”
黎止行的情绪全盘崩溃。
此刻他真恨不得手里有一把机关枪。
他第一个先把黎老夫人击毙,然后就是黎止琛,黎云礼,南汐……
但是目前,他只能忍着。
一顿饭他吃的寡然无味。
听着旁边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他眼里嫉恨的怒火,几乎喷涌而出。
吃过饭,众人有的三三两两喝茶聊天,有的去院子里坐着休息。
黎止行如释重负,站起来就走。
他听见黎明珠不屑地骂了一声:“真是个蠢货。”
显然,黎明珠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
黎止行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用眼角余光看了沈棠一眼,嘴角再度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沈棠,我能伤害到你的,我能的……
黎止琛扫了一眼黎止行的背影,目光深邃。
然后,他低声问早就脸色苍白的沈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沈棠一直是强力支撑着自己,她早就坐不住了。
听到黎止琛的问话,她立刻点了点头。
黎止琛扶起她,无声地从众人身边穿过。
黎老夫人问了一声:“棠棠累了吗?”
黎止琛答道:“对,我带她去休息。”
黎老夫人道:“你的房间今早新打扫过,快去吧。”
沈棠低声说了句:“谢谢奶奶。”
她的身子紧紧靠在黎止琛身上,十足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侣样子。
偏厅有一处卧房,位置隐秘安静。
黎止琛推门带沈棠走了进去,四周环顾了一圈,感慨道:“这是我小时候的卧室,奶奶还按原样保存着,除了换了新的四件套……”
他话音未落,沈棠忽然扑了过来。
她扑进了他的怀里,仰头去吻黎止琛的唇。
她的唇冰凉又颤抖。
黎止琛先是怔愣了半秒钟,旋即反应过来,立刻强势反攻,把沈棠整个人按到门上。
门外的铜环,随着两人的动作,叮当作响。
沈棠搂着他的腰,整个人像朵脆弱又娇艳的海棠,她呜呜咽咽地道:“谢谢你……谢谢爸爸妈妈。”
黎止琛恍然,他柔声道:“棠棠,我们是一家人,当然会无条件帮你。”
沈棠的眼泪滚滚而下。
“你们真好,我为什么有这么好的运气能遇见你们呀。”
黎止琛的声音温柔到不像话,“棠棠,你就是配得上一切的好。”
他的手逐寸游离,“棠棠……你原谅我了?”
沈棠瞬间粉面通红,“你……你就会想那件事,讨厌。”
她说着“讨厌”,声音却是甜甜软软像浸透了蜂蜜。
黎止琛欣喜若狂,拦腰将她抱起。
“别忘了你还欠着我挺多次呢。”
沈棠气急败坏,“哪儿有很多次?”
黎止琛咬着她的耳朵,“就是很多次,以后一天三次,到你八十岁。”
厚重的大床,因为两个人的重量,猛然塌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