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飞蓟、石上柏、鸦胆子、天胡荽……”嘉南掰着手指头数着。
什么鸦胆子，胡荽？
这天上，水里，石头上的都有，嘉南究竟去了多少地方，找了这么多药材？
他愣愣听着，心头火热，也不说药苦的事情了。
嘉南说完，一脸疑惑看着锦四，“锦叔叔，有什么不对吗？”
锦四苦的五官都变了形，“并无。只是叔叔想知道你是怎么采到这些草药？”
嘉南眨巴着眼睛，“就一人负责两样草药啦。娘亲说过草药的生长环境，我们就去这些地方找，我去了河边。”
锦四立刻坐直了身体，“所以你真的掉水里，凤八捞了你？”
嘉南无辜的摊摊手，“是。锦叔叔是我师父，当然是我的事，我去危险的地方应该的呀。”
锦四竟无言以对，但还是不放心交代，“南儿，河边危险，不能下水。”
嘉南心虚提高声音，“锦叔叔，南儿没有，就是脚滑，脚不听使唤。”
锦四无奈道，“要是没有凤八，你会如何？”
嘉南咬紧嘴唇不说话，主动认错，“锦叔叔，南儿知错了。”
看她认错倒是积极，却没放在心里，“若是掉落水中，南儿该当如何？”
嘉南这才小心翼翼看向锦四，“抓住可以漂浮的东西。”
“若是周遭无可以抓住的漂浮物呢？”锦四的脸色难看几分，“你该当如何？”
嘉南咬紧嘴唇不说话，“锦叔叔没有下次，南儿再也不敢了。”
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却不那么认为，锦四叹口气，“南儿，洪水无情，让凤八带去去河边看看，你就知晓我为何如此生气。”
嘉南的脸色变了变，声如蚊蝇，“锦叔叔知晓了。”
嘉南不想去，但看到锦叔叔板着脸，她还是老实被凤八带到了河边，她之前失足的地方。
那个地方已经被洪水给淹没，更不用说之前采药材扶着的那颗树，只剩下小半截露在外边。
“怎么会这样？”嘉南不可思议。
她采药，回去煎药总共不到一个时辰，水势上涨的如此之快，看着还有继续上涨的意思。
“南儿，可以回去了。”
看着水面上漂浮的东西，嘉南不可置信，怎么会有锅碗瓢盆，牲畜呢……甚至还看到了人的衣服，就是没看到人影……”
怕嘉南被吓到，凤八赶紧看了周围一眼，发现水中飘着人，凤八飞掠过水面去救人，发现人已经泡肿胀，嘉南吓得捂着眼睛，从指缝中看凤八叔叔抢救，最终把人挖坑埋了。
再次回来，嘉南的腿是抖的，脸是白的。
看到她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锦四还是狠心开口，“南儿，看到了什么？”
嘉南捂着嘴，“呕~~”眼前是被泡胀的尸体。
翻着白眼，黑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她抱紧了胳膊，“人，还有其他……”
锦四黑眸中满是寒意，看向凤八，凤八摆手，结巴解释，“主，主子，我只是想着救人，没想到人已经不行，就就地把人给埋了。”
看嘉南这反映，不止看到了，还看了全过程，“你不会先把人送回来？”
凤八主动认罚，“主子，属下知错。这就去领罚。”
想到上次凤安叔叔被罚，嘉南忙替凤八求情，“锦叔叔，南儿无事，吐吐就习惯了。”
说着她又开始呕吐，凤八就赶紧离开，主动去领罚。
锦四招手，嘉南蔫蔫地靠过来，锦四把他拥入怀中，“吓到了？”
“锦叔叔，人死了好可怕，南儿不想死，也不想你们都死。”
锦四摸摸她的头发，“人总有一死，但也要死的其所，你要是掉河里淹死了，你娘亲该多伤心？”
嘉南啪嗒啪嗒直掉眼泪，“南儿不会死，娘亲才不会哭。”
说着她还抹着眼泪，看向门口，“锦叔叔，娘亲呢？”
“你以为我会让她知晓？”
嘉南摇摇头，“南儿不想娘亲知道。”
“她去做饭了。”
嘉南扯了扯嘴角，就知道锦叔叔会找好借口。
“锦叔叔，你为何会如此生气？”嘉南想不通。
“因为我当你是家人，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嘉南瞬间高兴起来，“嘿嘿，当然了。”
“洪水无情，不是儿戏。以后尤其是在大雨过后，涨水时不能去河边玩。”
“知晓了。”嘉南是真的心有余悸，当亲眼看到，才知道什么叫洪水无情。
锦四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心些，至少我们还都好好在一起。”
嘉南努力挤出笑容，“锦叔叔，我最喜欢跟你在一起。”
“嗯，叔叔也是，如果有机会，你会跟叔叔在一起吗？”
嘉南眨巴着眼睛，“会，当娘亲也要一起。”
锦四笑笑，“那就说定了，我们一起努力说服你娘亲。”
两人笑着击掌，颜清端着饭进来，就看到两人也不知道达成什么协议，笑得开怀。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颜清话音刚落，两人齐齐收了笑容，“娘亲，做什么好吃的？”
“颜姑娘，是做了鸡汤面吗？”
两人都跟商量好似的，问了同一个话题，心照不宣的转移了话题。
“你们问题这么一致的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我知道？”
颜清看向两人，两人心虚地笑笑，嘉南笑呵呵道，“娘亲，无事啊。”
小家伙越是这样的表情，越说明有问题，但她不想说，也不是问的时候，只有找合适时间问清楚。
“吃饭了。”颜清催促道。
看娘亲没追着问，嘉南松口气，跟锦四使眼色，锦四垂眸看向颜清端着的饭碗，“谢谢颜姑娘，辛苦你了。”
他突然变得这么有礼貌，颜清还有些不适应，“嘴怎么突然变甜，一定是有事瞒着我。”
“我一个病号，那有什么隐私？”
锦四不由摊手，颜清才不信他，但也不会明着反驳，“谁知道呢，吃饭吧。”
看她没继续深究，锦四也松口气，跟嘉南对视一笑，两人低头扒饭。
看两人神同步的动作，响起二婶的话，她认真观察两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