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皓月把清风山的事情交代给丰璐后,在到门派事务大殿给门派交代了要出去历练,然后带着艾静怡和黄菊就出发了,在出了门派的小镇上买了三匹马,每人一匹。先是他们把刘云奇带回到罗新城交给薛猎户,然后就一路朝莫川郡走去。
一路免不了餐风饮露,有在山庙休息的,也有遇到小镇休息的,不一而足,生活就是随遇而安,他的目的就是出来历练心境,为提升修为做准备,这些酸苦对他倒没有什么。王皓月以前在山里打猎,这些也可以承受,只是这两个女子却有点疲乏了,好在都是修真之士,影响不大。王皓月心里想在修真界居然还有这样的人,也是暗自摇头。
这日翻山越岭,感受到了某种力量在牵引着他,顺着这个牵引,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镇,风景奇特,颇有罗原镇的样子,也是大家聚落而居,见了他们也没有奇怪的事,人人都和蔼可亲。镇外面就有很多农田,远处山丘上有不少田土,看来这里的人是以农业为生。看到这里,王皓月不禁想到了罗原镇,那时人们也是农业夹杂着捕猎为生。一种亲近感油然而生,他就想在这里住下,再次感受下以前安宁的日子。
他牵着马带着两个女子进入镇里,只见远处有个挂着药葫芦的店铺,心想应该是医药铺子吧?他是炼丹的,自然走向了那里。到了门口,他感到有个人在探测他,难道这里也有修真之士?他更加肯定这间药铺的与众不同。
当他走进店铺,只见一个老者坐在那里打量着他,见到他带着两个女子,稍微沉默后说道:“三位客官不知道有何贵干?”
王皓月也打量了老者一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回答道:“离家浪子,浪迹天涯。”两个女子颇为懂事,即使一无所知,也知道至少保持沉默。
那老者说道:“这里小镇,没有旅馆,三位要是不弃,不妨在这里落脚也好。”
王皓月也打算和这个奇特的老者聊聊,就说道:“那就有劳前辈了,免去了我等迷茫之苦。”
老者安顿好两个女子后,来到大厅,对王皓月说道:“小子和两个女子,也不避嫌吗?”
王皓月感到这个老者的奇特,想来也不是凡夫俗子,想来也是世间奇士,就说道:“光明磊落之辈,有何嫌可避呢?”
王皓月又说道:“今日看到这里民风淳朴,想来是世外桃源一般,前辈游历天下,想来也是避世高人了。”
老者说道:“避世也是,高手就难说了。小子好像颇会神识之术啊。”
王皓月浅笑到:“无知小子而已,略略学了点,会也谈不上。前辈的神识之术倒是颇为神妙啊。”
老者道:“为何这么说?”
王皓月说道:“在镇外就感到有股神念牵引我到此,自从进到小镇,我都没有感受到这里有何奇特之处,那股神念引我来到这里,想来我们还在远方,前辈就已经知道了。我却是到了这里才能感受,前辈不像这里的人啊。”
老者说道:“小子倒有几分修为。是我引你到这里来的不假,倒是你怎么感受到的呢?”
王皓月说道:“前辈也知道我也学习了神识之术,这点自然能感受一二的。小子不明白的是前辈高人如何愿意在这个地方呆下去的呢?”
老者说道:“小子不妨猜猜看。”
王皓月沉思片刻,说道:“依小子愚见,这里民风淳朴,前辈当是在这里历练心境的。”
老者说道:“不是在这里当强盗吗?”
王皓月道:“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物,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这里民风淳朴,哪里是强盗所能容的?”
老者道:“当前修真之士,以为逆天而行,抢起修炼之物来那是一点都不手软。小子见识倒是颇为不一样。”
王皓月道:“哪里有什么见解?不过是先贤的良言而已。小子无知,愿随先贤而已。”
老者道:“上士闻道,勤习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既然小子勤习之,有何得?”
王皓月道:“爱己及人,顺天而行,不敢欺心。”
老者道:“小子论道亦可。你的神识之术从哪里习来的?”
王皓月说道:“年少时师傅教的,现在感觉不能寸进。”
老者笑道:“本来就是修改后的低级版本,自然不能再进步了。我这里有本类似的书,小子可否愿意一试?”
王皓月道:“前辈惠赠,小子当感激不尽。”
老者道:“顺天而行,何来感谢一说?”
王皓月道:“前辈教训的是。小子定当从心而行。”
老者说道:“世间事那也是说不清楚的,我也没有想到这套神识之术会传到你这里,就算缘分吧。这里也不能多呆了,世事变迁,也不是人力能够抗拒的。希望下次再见,小子当洞明世事。我撤了禁止,你也该去休息了。”
王皓月忙道:“小子告辞。”他都没有感到老者什么时候就开启了禁制,他也自然知道这个老者必然是世外高手,但是高到什么地步却是不知,至少是他现在远远达不到的地步。
第二天一早,刚早练完成,就听见镇上一阵喧闹,还听到鞭炮声响,以及小孩的大叫声。王皓月很是奇怪,这么安静的小镇,怎么会有如此喧闹的行为呢?
他来到药店门口,只见一个胸带红花、身穿绯袍的青年男子走在前面,对周围的百姓不断作揖,并不断招呼亲朋故旧,态度极为谦卑友善。在他的后面,有一架两匹马拉的轿车,一个穿大红衣服的女子坐在里面,安静的坐着,面带微笑,显得是出自富贵人家。她对周围百姓也是十分客气,一点都没有富贵人家的架子。在轿车周围,是他们的手下,不断的派发着金币,无论谁,只要伸手,他们都给,这个只有豪富人家才能做的出来的。从这里只能看到友善、谦卑、尊重,没有一丝丝的自大、高傲、自负。
好像一切都是好的,又好像哪里并不好。王浩月对此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感,究竟是什么不对,他也一时说不出来。
“是不是感到哪里不对?”突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是那个老者。
“前辈,这些人看来都是向善之辈,对普通百姓也是乐善好施,他们并没有为恶,看来没有一点问题。就是感到有点不对头,好像哪里出了问题。请前辈赐教。”王皓月对老者说道。
老者说道:“小子不妨揣测一二!”
王皓月沉思了很久,才说道:“谦卑,是因为人有高低贵贱之分,乐善是因为人有善恶之分,好施是因为他们早已获得大量分配,富贵是因为劫掠得理所当然,尊重,来自于绝对的力量压制。所以,他们的友善实质是因为他们在社会上的制度上处于极为绝对的地位。他们的友爱,却是使这里再也没有宁静,只有对权势、富贵、力量的屈从,他们为了追求富贵、力量,就会导致出现人心迷乱,人分阶层,进一步导致不公,从而这里将再也没有宁静的日子了。不知道说的是否准确?”
老者说道:“不错。人心迷乱导致人有不同追求,出现高低贵贱。人心一旦迷乱,社会也就成了战场,什么计谋、权利的争斗就会层出不穷,谋略之术就会大行其道,人类就不会有安静的日子了。”
王皓月奇怪道:“人类如果没有分工,那么就会衣不果腹,生存艰难,那什么才是真呢?”
老者道:“你不是修真吗?人类从根本上就不可能有好日子,所以才会出现精英,精英的目的就是为了维护社会保持纯真。可惜现在的精英多为自己考虑,这才在原来的凶险上加了一鞭。人类可以走向良善,也可以走向险恶。”
说完这些,他清唱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脚!”
王皓月叹道:“好歌。”
老者又道:“自然是好歌。人究竟是清是浊,本就是自择,读书、修行兼是为此。认清自己才是修行的基本目的,能力是达成自己想法的手段而已,当然也是让人迷乱的根本所在。”
王皓月说道:“认清自己才是做人的一切根本。能力越大,越是要约束自己,这种能力不但是对外的力量,也是对内的力量。掌控自己的能力越强,那么掌握外在的力量也越强。多谢前辈赐教。”他不禁对这位老者钦佩的施了一礼,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老者笑道:“你这么认真做什么?无论外在的烈日当空,或者寒风四起,你依然是你。”
王皓月道:“是的。前辈好像是在这里等我一般,却是为了什么?”
老者道:“也不是等你,只是随缘而已。当你来到这里,我就感受到你修炼的功法是我传承的一个分支,好像你修炼停滞不前了,所以提点一二而已。”
王皓月想不到是自己修炼功法的祖师爷,连忙拜倒。老者却说:“不贵难得之物啊,一切随缘吧。我也要离开这里了,这里即将变成一个普通的人间了。”
王皓月问道:“祖师爷,你的传承道门在哪里啊?”
老者说道:“十分遥远,当你能够接触到的时候,自然也就明白了。我也该去收拾东西了。你也准备离开吧,那两个女孩子也该醒了。”
王皓月听说之后,告别了老者,去后院把艾静怡她们带着离开了这个小镇,一路向莫川郡而去。这两个女子好像是刚睡醒一般,就像是旅游,一路跟着王皓月走去。至于这里的,人的本心如此,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他们一路疾驰,一日到了一个群山围绕的山盆内,那里居然有一池荷花,鲜艳的荷花配上绿油油的荷叶,这里极为安静。王皓月有种冲动,脚踩荷叶来到荷池中的小岛上,盘膝而坐,静静的聆听心灵的慌乱烦躁究竟来自哪里,他犹如在白云之上,看着坐在荷池中的自己,那个人能找到他自己是谁吗?
艾静怡和黄菊看见王皓月舍弃马匹飞向小岛,她们就放开马匹让其去四处吃草,她们则隐身在草丛里。
坐在荷池中小岛上的王皓月静静的看着自己,感受到白云变换,时而烈日当空,时而阴云密布,时而电闪雷鸣,时而雨过天晴,时而时空静怡,就像是在经历人生的变换,从罗原镇的平静生活开始,到世外小镇的淳朴到迷乱,人生像是幻象,闪电般的在他的头脑中闪过。
这是希望、善良、爱吗?或者是仇恨、尊重、高傲吗?各种情绪不断冲击着他,他感到一阵阵的迷乱!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在他的头上出现, 顺着脸颊不断流下。
在这个迷乱的心境袭扰下,他感到荷池水下有各种生物向他袭来,有毒蛇,有蛙人,也有鬼鱼,乱七八糟的,天空中则是阴云密布,像沉重的天幕向他压了下来。
他在苦苦挣扎,忽然,天空中烈日驱散了雾霭,头脑中一滴金色的光芒驱散了四周的幻象,项链的灵力散开,使他一下子清醒了。天空依然皓日当空,水面也是荷香满布,水面在微风中荡起了层层涟漪。
多么可怕的走火入魔幻象!差一点就万劫不复了。幸好金色液滴的光芒和项链的凝神功能帮了他大忙。好险!
他收起功法,整理了服装,踩着荷叶来到了艾静怡和黄菊的地方,他们骑上马,又朝前行的路疾驰而去。
人生历练,并非一路安全,本就是在世间修行自己,认识自己。如果上天要他走向末路,这也是谁也办法的事。人生不就是上天对人类的安排吗?
一路无话,却说他们一日来到了一座城池,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城门也有许多的士兵在维护着秩序。远远看来,城门上方写着三个大字:潘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