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已过,人潮散去,清水街渐渐安静下来,也渐渐暗下来。昨夜的一切像是编织的一场美梦。
涂山璟、玟小六、防风邶、乐也从醉仙楼下来,空荡的大街只有他们四个还在外面游荡。
顺着清水街往西边走,先到了乐也的桃夭店铺。朏朏跑到店外摇着小尾巴迎接他们。
“就此别过了,十七记得把小六送到回春堂”
转身和防风邶向家里走去。昏黄烛火下,两个人的背影,有点互相依偎但更是独立个体。
叶十七和玟小六继续往前走,两人的背影在清冷月光下不断拉长。
小六哈了一口气,搓搓小手,有点冷。十七立刻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月白色雪羽披风,面对着玟小六,挺拔的身姿将小六整个人都给罩住了。
小六伸手想要脱下披风,十七抬手,大手罩在小手上面,感受着小六身体传来的体温。
“小六,披着” 带着不容质喙的语气,十七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好吧,十七,你如果冷的话要和我说”
一高一矮,携手前进。寒夜冷风凛冽,小六身上的披风还残留着十七的温暖。
“到回春堂了” 小六有点不好意思地跺跺脚,脱下披风,看着十七说
“那我就先进去了”
十七手里挽着披风,眼里满是笑意
“好,你快进去吧”
“十七,那你也快回家吧” 小六重重地挥手告别
“好的” 点头示意,脚步却还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愿离开。
小六往前推开门地霎那,突然回头,一眼就看到
十七,翩翩公子,遗世独立,气质超凡脱俗,像天上的月亮,遥不可得。
“十七,我真的进去了,你快回家吧” 推开门再合上门的那一刻,跳着躺到了床上,小六心里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五百年流浪时光里,大多是自己看着别人的背影越走越远,从没有人这样等过自己。
再低头看自己扁平的胸,没有一点女性的特征,用脚踢了踢凌乱的被子,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心中默念,不能多想,我只是一个男人,十七有未婚妻——防风小姐。
心底已然种下了爱的种子,吹灭蜡烛,进入梦乡。
十七一直在外面默默注视着小六房间里的烛火。直到烛火被吹灭,房间变成黑暗,才转身离开。
黑暗中繁星点点,十七抬头看,脑海中浮现小六提着兔子灯蹦蹦跳跳的身影,回去的路上嘴角都是微微上翘的。
“少主晚上和六医师他们出去,心情不错” 静夜想要接过涂山璟手里的披风挂起来
“我自己来就可以” 涂山璟轻轻地把衣服折叠好放进衣柜
“老夫人来信了,她问少主什么时候回青丘,春节都没有回去,防风小姐春节在青丘过的”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静夜默默将信件放在桌子上,悄悄离开房间。
涂山璟修长的手指拆开信封,之后放下,脑海中思绪万千,凌乱的事情被一件一件归整,小六要恢复女儿身,要和防风小姐退婚。
桃夭店铺内,乐也手里还提着小兔子灯笼,两人静默无言。
“走了,我回辰荣山了” 温暖让冰封的心融化同时,也会让人害怕不敢靠近。
相柳晚上过得很开心,深知光明很好,但黑暗才是属于自己的。
召唤来毛球,拍拍毛球的脑袋,准备跳上毛球的背部飞走了。
“等一下” 乐也快跑上去,在风中也跟着跳上了毛球的背部, 手里还紧紧握着小兔子花灯
“给你,要拿着哦!” 将小兔子花灯硬塞到相柳手中
“我回家了” 说完,从半空之中跳下去,像一只小兔子灵活,桃花花瓣纷纷飘落。
坐在毛球的背上,从高悬的上空往下看,站在院子中央的乐也逐渐缩小缩小变成一个黑点,相柳才收回眼神看向手中还在散发微微烛光的灯笼。
从防风邶变回相柳,衣物也随之变换,冷清的白袍提着不合时宜的兔子灯笼,从树林深处路过士兵围绕的篝火堆,回到寂静冷清的帐篷里面,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处理各种军务。
毛球变成小鸟,在窗边发出轻轻的叫声。
除夕已过,苍玹带着少部分亲兵从五神山回到了清水镇的小院。九洲玉鄂梅没有灵力的滋养,只是世间最普通的梅花,香味黯淡,没有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