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宇山指尖摩挲着校服布料，面露迟疑：“那要是面试不过呢？”
高高一愣，然后沉重地拍拍他的肩，“你一定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你要通不过，那就是他们国旗队不想要新人了！我用项上人头保证，你肯定过。”
少女竖起三根手指，用完全肯定的语气来暗地表达赞赏的姿态实在让人很难不被取悦到。谢宇山薄唇轻抿，抑制着想要扩大的笑意：“好，我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鬼？
高高疑惑，觉得自己这一刻也是被冉妗连的颜狗属性传染了，竟然会为了看一个男生穿军装这么卖力费口水。
翌日周一，太阳公公起床越来越慢，早七点也只掉下来了一点点光亮。在篮球场入口处，高高跑的气喘吁吁，透过晨起的雾气看到滞留在入口的三个男生。
谢宇山嘴里咬着包子，也还有点睡眼朦胧。
“高高，高高……”一起站在垃圾桶旁边吃早餐的陈展鹏方俊杰看到她，疯狂招手。
高高走过去，“你们还有在垃圾桶旁边吃饭的癖好？”
“灭绝师太不准我们带早餐进去。”方俊杰眼一瞥，悄咪咪的示意守着入口的几位老师。
那是各个年级的教导主任，其中唯一一位女教师，戴着一副黑丝框眼镜，眉毛细长不怒自威的，就是他们高一的施主任，据说不仅在学生堆了威名远扬，还曾经训哭过新来的年轻老师。
几乎每一位班主任都强调过，你不可以违纪，实在是违纪了也不可以被施主任逮到。
这是位，敢上斥校长的主儿。
所以方俊杰这么一说，高高就什么都明白了。
谢宇山一大口包子在嘴里，鼓起了半边脸，声音含糊：“你每次都喜欢掐点吗？”
“我比较赖床……”
高高越过垃圾桶去看他，他终于穿上了昨天她心心念念的校服，拉链一丝不苟拉到领口，深蓝的颜色衬得少年愈发白皙，眉眼专注于手上的包子，在有些朦胧的早晨时光，干净的如同迷雾森林里的王子。
嗯，除开被包子鼓起还在咀嚼的半边脸，完全是她幻想中的纯情男高。
她有点不自在地移开眼，摸了摸鼻子，催促道：“你们吃快点。”
“知道知道……”陈展鹏猛吸了一口豆浆。
一分钟后，那位人送外号“灭绝师太”的施主任声音传来，“你们几个还没吃完？再磨磨蹭蹭的就记名字！”
高高率先过去，几个男生咬下最后一口跟在后面。此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所以他们经过入口的时候同时接受着数位教导主任的“死亡”凝视。
幸好，他们都穿着规范，形象得体，没给老师们一点机会。
只是方俊杰最后一个经过施主任身边的时候，嘴欠的问候道：“老师早上好啊，声音不要吼那么大。”
少年人着池一中校服，身高腿长相貌俊秀，黑眸中是热情饱满的笑意，嘴角弧度扬得极大。
施主任一推眼镜，皮笑肉不笑：“你敢现在说说是哪个班的吗？”
于是方俊杰笑容一僵。
她威胁完接着道：“让刚刚过去那个鸡窝头把头发剪了，下周我不想再看到。”
其实高高他们三人也还没走远，她和谢宇山一起看向陈展鹏那因为起床太匆忙而乱成一团的头顶，相顾无言。
方俊杰过来搭着陈展鹏，“兄弟我对不起你。”
“时也，命也。”陈展鹏仰头叹息。
高高笑喷。
施主任的声音还在身后，“你们几个还在干嘛呢！”
四人瞬间跑起来，活像是被狗撵了一般。
接受完教导主任的洗礼，转头又接受班主任的洗礼。郎老师撑着高高的肩膀，看着这几个惯犯，挂着招牌式的笑容。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擦边球还能保持几次。”
陈展鹏殷勤讨好，“我们一定尽量保持。”
郎老师于是笑着看向方俊杰，语气颇为阴阳，“我的方班长，好班长，不是说早点来整队吗？怎么等到这个时候了？大家都站的整整齐齐了。”
方俊杰招架不住，直接求饶地竖起一根手指，“就一次，就这一次。”
等郎老师终于大发慈悲走开的时候，方俊杰感觉心累到虚脱，他有气无力道：“这郎老师，是个笑里藏刀的狠人，太难了太难了……”
谁说不是，这位才二十几岁的年轻女教师，上任一个月就不知不觉在全班罩下了威慑网，即便是最混的那几个小子也是心甘情愿给她面子。
高高也松了口气，伸手拽了拽谢宇山的袖口，在他侧眼的时候问道：“你怕不怕？”
“不怕。”谢宇山嘴角抿出笑意，“我帮了她很多忙，她应该给我的印象分很多。”
高高愁眉苦脸，“你印象分很多，我估计直接告负了。”
“谁让你每天早上都踩着上课铃来。”
高高感叹：“谁让冬天来了！”
升旗仪式过后，高二某班的学姐上台做国旗下的演讲。她声音很好听，做完自我介绍后引起台下掌声雷动。
陈展鹏已经忘记了要剪头发的忧伤，在后面和他的兄弟伙跳手跳脚，“现在，马上，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
他的兄弟伙也是真争气，你左问一句我右探一句，传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信息。
你放弃吧，这是林望的现任女朋友。
强调现任就很有意思了，因为这位校草学长有很多的前一任，每一任任期不会超过三个月。
“渣男。”高高顺耳听着，出于女性同胞的心理骂了一句。
谢宇山模糊听到一个音，低头凑耳，“你说什么？”
高高看到突然离自己很近的脑袋，温良又不失凌厉的眉骨，线条流畅转折鲜明的下颚线，想起刚刚过去的国旗队，心下一动：“我说，刚刚的国旗护卫队真帅！你心动不心动？”
谢宇山耳道发痒，感觉少女的气音似乎跑进去一般，他直起身，半晌，正儿八经地回：“心动。”
高高眼一睁圆，紧紧盯着少年的侧颜，不可置信，“真的？”
“真的。”
“心动不如行动，等下就去找老师报名。”高高觉得自己挽救了国旗队的损失，顺便还给全校女生谋了福利，一时间得意到飞起嘞。
谢宇山手背在身后，“我已经报名了，今天下午就面试。”
“什么时候？”高高又是一惊。
“昨晚你说我肯定能过的时候，我转头就去找郎老师了。”谢宇山看着高高升起迎风飘扬的红色国旗，年少的眼里涌现出些许热烈和赤忱，“我想做有把握的事，能够对得起任何人的期待。”
台上学姐的演讲接近尾声……
高高也仰着头，满脸笑意，用最真诚的话语表达真实的内心，“谢宇山，我真的很想看你穿军装的样子，因为那一定会很好看。但你不要有什么压力，因为打包票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