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书房当中。
等徐放赶到之时,发现他已经是最后一个到的了。
荀彧、戏志才等人齐聚一堂。
就连昨日刚刚赶回到许县的程昱也赫然在列。
见着徐放进来过后,众人的注意力顿时都齐齐落到了他的身上。
“子狩,你终于来了。”
曹操脸上的表情如释重负。
而徐放见状则是深吸了一口气,“主公,闲话就不必多说,可是南皮之战有结果了?”
除此之外,徐放根本想不到曹操这么急着找他来的理由。
“嗯。”
“邺城传来急报,袁绍与公孙瓒鏖战数月,日前终于分出了胜负。”
“袁本初麾下大将鞠义率八百死士,先登城墙,破开城门后,公孙瓒于城中引火自焚。”
“此战过后,除了尚在我军掌控中的冀州南部三郡,袁绍已经重新收复了冀州其余郡县。”
“那幽州呢?”
徐放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自从公孙瓒趁官渡之战作乱过后,袁绍几乎完全丧失了对幽州的掌控。
“目前幽州右北平、辽东几郡在公孙康的掌控当中。”
“而代郡等地已经被袁绍收归所有。”
介绍完传来的情报过后,曹操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
“此外……”
还有?
徐放浑身一震,终于明白今天的气氛为什么这么不对劲了。
可问题是如今除了冀州的战事之外,也就只有丹阳……
“等等!”
“丹阳之争也分出胜负了?”
徐放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要知道丹阳的形势比起冀州可要混乱多了,除却吕布引兵前往之外,袁术麾下大将张勋亦是直取丹阳而去。
至于取下会稽的孙策同样是快速回援丹阳。
但孙策终究是晚了一步,吕布和张勋先后夺取了丹阳郡的西部和北部城池。
偌大一个丹阳,短短时间内便一分为三。
可问题就在于以他本来的判断,很长一段时间内丹阳郡都会维持这么一个割据的局面。
但眼下……
曹操苦笑一声,紧跟着便点了点头。
依照他们此前商量的战略部署,冀州袁绍和公孙瓒僵持,江东之地陷入混乱当中。
他们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先休养生息,然后平定中原北方。
届时再携浩荡之势,一举扫清其余诸侯。
但这接二连三的消息,无疑将他们此前的所有打算全部推翻。
“丹阳的消息几乎是同时和冀州的消息传到的。”
“吕布在夺取宣城过后,并未固守城池,反而趁着张勋、孙策交战之时,轻装简行,率大军从濡须口渡过长江,直取庐江治所皖城。”
“不过一日时间,皖城陷落,袁术身死,其麾下的群臣大多投降。”
“而张勋在得知消息过后,意欲撤军,被孙策和赶回的吕布前后夹攻,大败而亡。”
“至于吕布、孙策在数次交战过后,将丹阳划分为东西两地,暂且罢兵言和。”
一连串的消息简直是刷新了徐放对吕布的认知。
这还是他印象当中的那个吕布吗?
变化也太大了吧!
“情况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曹操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徐放的身上。
“子狩你来之前我已经与文若他们商议了一阵,大家都觉得不能对眼前的局势置之不理。”
“但在对于是先平定北方和扫清江东之间,一时拿不定主意。”
就在曹操话音落下之后,徐放也陷入了纠结当中。
两者之间无论如何选择都各有其利弊,饶是徐放一时也都拿捏不定。
“子狩,你是什么想法?”
沉默了半晌,曹操终于是一脸紧张的看向徐放。
现在堂中众人几乎是完全分成了两派,各执一词。
荀彧、程昱认为当先取江东。
毕竟江东幅员辽阔,又据长江天堑。
不趁着吕布、孙策还未完全瓜分扬州六郡之前扫平两者,日后难免会为其所制。
可荀攸和戏志才却坚决不同意南下。
毕竟在他们看来如今袁绍刚铲除公孙瓒,大有一举收复幽州之势。
此时不收复冀州、幽州,待得袁绍喘息过来,又将会是一大敌。
两者之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谁都说服不了谁。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徐放的身上,显然明白如今对方的意见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这……”
徐放深吸一口气,到最后沉声道:“我建议主公先收复冀、幽两州。”
“子狩,此事须得慎重。”
荀彧神色一急,“孙策与吕布当为人杰,若是被其站稳脚跟,日后恐怕难以除之。”
“所以眼下文若你就笃定能收服得了江东吗?”
哪怕在前一刻徐放还拿捏不定。
但当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开始,徐放便不再有丝毫犹豫。
毕竟但凡行大事,最忌瞻前顾后,摇摆不定。
“文若你已经告诉过我孙策、吕布当为人杰。”
“那倘若主公此时南下,你可能保证对方不会联合起来,借长江天堑以拒主公?”
“届时若是短时间内无法击溃敌军,袁绍定然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此前许县的教训,难不成文若你就抛之脑后了?”
“若是再有一次,谁有十足的把握能护住主公基业?”
徐放断声开口。
对于如今的吕布他根本不敢再有丝毫小觑。
至于孙策同样有周瑜佐助,所以他根本就不敢赌对方在曹操的压力下会不会联合起来。
而徐放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压在了荀彧的心上。
令得荀彧此时根本就无言以对。
“按子狩你所言,你又是否敢保证平定北方之时,此二人不会渡江袭取我军后方?”
程昱神色凝重至极的开口。
“自是不敢。”
闻言徐放果断的就摇了摇头。
“不过这种可能性却要小上许多,甚至可以说基本不可能会发生。”
“毕竟没有主公南下带来的压力,那对于对方来说最紧要之事便是夺取扬州其他几郡。”
“孙策、吕布互为竞争之间,一时根本不可能联合。”
徐放顿了一顿,“何况这长江天堑又如何不能为主公所用?”
“只需遣一上将驻守,就算情况朝最恶劣的方向发展。”
“局面也尚还有转圜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