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彪前来传话。
徐放也没有耽搁,跟着对方就朝营地内而去。
片刻过后,徐放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刘协。
不过见着对方稚嫩的脸庞勉强做出威严状,徐放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这就是别人的十四岁?
“布衣徐放,见过陛下。”
“爱卿不必多礼!”
刘协连忙上前扶住徐放。
好奇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着。
“听杨太尉说爱卿乃是奉曹卿家之命,特意前来护卫朕返回洛阳的。”
“我大汉能有你等肱股之臣,实乃幸事!”
刘协神色略显激动。
闻言徐放双眼微眯,迅速捕捉到了刘协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之色。
看来哪怕只是这傀儡天子也不简单啊!
上来就先把话给堵死,他现在是应下还是不应?
不答应的话就是忤逆圣意。
答应的话就正好趁了对方的意。
毕竟有如此一支精骑护送,他们接下来的日子无疑会好过不知道多少。
“陛下过誉了。”
“不过这事尚且不急,此次前来,草民特意给陛下和百官们带了一份礼物。”
徐放岔开了话题,目光落在了许褚的身上。
许褚顿时会意,默默退了出去。
帐中众人见状顿时眉头紧蹙,不知道徐放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诸位不必心急,稍候便知。”
徐放好整以暇的开口。
不过片刻时间,许褚便已经是走了回来。
手上拖着一个巨大的包裹。
等许褚将其打开之后,数百斤各类肉食便落在了众人眼前。
咕咚!
刘协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目光放在肉脯上挪不开眼。
若不是他顾及天子仪态,此时怕不是已经冲了上去。
毕竟自从离开长安过后,刘协说是三月不知肉味都丝毫不为过。
“草民听闻陛下东归,忧心陛下衣食,所以特意着人准备了这数百斤肉食。”
“望陛下莫要嫌弃草民粗鄙。”
徐放悠然自得的开口。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稍微机警的便捕捉到了徐放言语中的重点。
数百斤肉食?
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适才这大汉可是单手将其拖入帐中的!
若说这不是对方的特意安排,打死他们都不信。
如此勇力,世所罕见啊!
一时间,杨彪、董承等人看向徐放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忌惮。
“爱卿这是哪里话?”
刘协强忍着进食的欲望开口道:“你如此心忧汉室,此乃朕大汉之幸!”
闻言徐放本来还觉得听着这话挺舒服的。
但发现刘协的目光后,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你夸我就夸我,眼神放哪呢?
难不成这肉脯还能长得比我好看?
徐放深吸了一口气。
没办法,谁让人家还是个孩子呢?
“既是陛下不嫌弃,不如便先品尝一二?”
有了个台阶下,刘协哪里还忍得住?
待得内侍试菜过后,终于是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边上其他人看得双眼通红。
但问题是刘协可以先大饱口福,他们是什么身份?
总不可能现在上去和天子分食吧?
待得刘协吃饱过后,顿时感觉浑身轻松。
随即便发现了在场众人古怪的目光,面色微微一红。
“爱卿的功绩,朕已然记在心上。”
刘协转回正题道:“接下来这段时间还得有劳爱卿护送朕返回洛阳了。”
虽然徐放提供的吃食深得他心,但刘协也不会忘了当务之急。
与此同时。
在场众人的目光齐齐都放在了徐放的身上。
毕竟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对方总该暴露自己的目的了。
到底是单纯打算护卫天子回旧都,还是另有想法……
“谨遵陛下之命。”
徐放抱拳应道。
就在众人以为是自己多想之时,徐放却是再度开口道:“不过……”
“草民前来弘农之时,却是路过了洛阳。”
“当年国贼一把大火之下,至今洛阳仍是废墟,不知陛下赶至洛阳后打算如何安顿?”
刘协神色一怔。
“当然是修缮宫殿,重振朝纲。”
徐放闻言脸色一黑。
这家伙是搁这给他故意装傻充愣吧?
这话虽然是没说错,但……
钱哪来?
人哪来?
就在徐放暗自腹诽之时,刘协已然试探道:“曹卿家乃我大汉脊梁,想必应该会助朕重建洛阳吧?”
话刚一出口,刘协脸色就隐隐有些涨红。
他也是实在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徐放实在是没忍住,脸色越发古怪。
这小皇帝的脑回路怎么能这么清奇?
合着是看他太好说话了?
“陛下有所不知,去年兖州大旱,我家主公为了赈济灾民,已是倾尽家产。”
“加之征讨濮阳逆贼,兖州的财政早已是赤字。”
徐放耐着性子开口。
至于刘协的脸色顿时就灰暗了下去。
“不过主公他心忧陛下,所以临行前特意有所嘱咐。”
“着我尽量劝说陛下你先行迁至许县,主公他在许县已设立行宫,供陛下居住和处理政事。”
“加之许县距离洛阳不过三百里地。”
“待得来年兖州赋税一至,便助陛下你重建洛阳。”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徐放目光炯炯的看向刘协。
来之前他便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况且洛阳的现状的确不宜刘协入驻。
“这……”
刘协神色有些意动。
虽然他早已厌倦了寄人篱下的日子,但对方说的也不无道理。
就算现在回到了洛阳,他接下来的日子也不见得会好过。
光是想想这段时间的境遇,刘协便踌躇了起来。
“陛下万万不可!”
司空张喜猛然出列。
“张爱卿这是何意?”
刘协眉头蹙起,不解的看向张喜。
他不过是在考虑徐放的谏言,怎么对方突然这么大的反应?
但张喜也是护送他离开长安的有功之臣,刘协一时不好太过令对方难堪。
不然单是打断他说的话便已是对他的大不敬。
“陛下如今才刚刚脱离虎口,难道又准备迈入狼穴?”
张喜一脸阴沉的盯着徐放。
“此人劝谏陛下迁往许县,谁知道其是否包藏祸心?”
“若是这曹孟德与那李傕贼人乃是一丘之貉,陛下届时又该如何自处?”
边上徐放双眼微微眯起。
待得张喜这三问过后。
这才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来到对方跟前。
“张司空对吧?”
徐放顿了一顿,“所以,司空大人是打算以这莫须有之罪构陷我家主公?”
闻言张喜神色一怔,不知该如何作答。
毕竟说来对方目前还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张喜强自咬牙开口。
可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徐放脸上依旧带着一抹笑容,腰间悬挂的佩剑却已然出鞘。
寒光闪过。
张喜的声音戛然而止!
满堂死寂!
饶是众人早已注意到徐放是佩剑入营。
但对方手握数百精骑,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任谁也没有想到这长剑今日竟会染血。
而且染的还是这三公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