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与机会相依相存,杨帆曾经多少次在举步维艰的困苦时刻,痴心幻想过像金庸老先生笔下的那些主角一样“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倏地的就掉进一个山洞,倏地就发现一盏盒子,倏地就得到一本秘籍,然后再倏地就练成了盖世神功。
老人也常说否极泰来,祸福相依,挫折总会伴随新的希望的诞生。
只是看看眼前这个就和他家厕所差不多大的坑,杨帆很难想象这里会有绝世武功的秘籍等着他去发掘研习,自己也注定不会成为哪个世外高人衣钵传承的有缘之人。
“你可赶紧起来吧,你想压死我吗?!”
杨帆忽然听到从背后传来程丞的声音,病入膏肓的垂死挣扎般的语气,想要透过虚弱的身体传达出对于生命的呐喊。
杨帆赶紧翻了个身,坐到旁边的位置,打理刚才在下滑过程中沾到身上的枯草尘土,看向一边蜷缩在地上的柔弱身影。
刚才下滑的过程中,杨帆是在程丞之后落下的,自然就在着地的时候压到了她的身上,难以想象这个八十来斤的小姑娘是如何承受住是自己体重两倍的重量,没有摔死,又没有被杨帆压死,真是福大命大。
程丞此时正捂着一只手臂,皱眉哀嚎,想来应该刚才在下落过程中被杨帆砸的不轻,她不断的屈伸胳膊,在反复确认肢体基础功能无碍之后,埋怨道:“我说大哥,你多少斤啊?我命大没被蛇咬死,也被你砸死了。”
“你怎么就知道那条蛇没有毒?”杨帆故作神秘道。
反正现在也不用徒步爬山了,他正好借此机会逗逗这妮子,竟然敢冲自己大呼小叫,完全没有女性面对一个“成熟美男”时应有的修养,这样的粗鄙态度,定然要及早更正,否则后患无穷。
程丞一听,瞬间手足无措,脸唰一下子又白了,眼神开始飘忽不定,马上撩起自己的裤腿看了眼,顿时觉得此时脚踝上的伤口尤为渗人,越看越像是病入膏肓的前兆,作势就要酝酿出瓢泼大雨,席卷整个潭底。
“切莫忧虑,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让你我落难此处,必然有所暗示。”杨帆摇头晃脑,一副半仙姿态。
“什么暗示?难不成你会那么好心帮我吸出蛇毒?”
程丞看着杨帆的眼睛,心中不甚怀疑,她才不会相信这个平日里总是捉弄自己的男生会那么好心,舍身施救帮助自己解毒并不像他会做的事情,哪一次不是让她委屈到眼泪哗啦啦直流才肯罢手。
程丞记得有次自己新买了一个发夹,是樱红色的,哪个女生没有一颗少女心,对于粉啊红的物件自然是爱不释手,只是当她戴到头上来没来得及仔细欣赏的时候,就被杨帆一把抢了过去,随后一溜烟就没跑影了,后来是自己把整个学校都跑了一遍,才在教室抓到了这个“土匪”,然后被对方一只手按住脑门,她使劲扑腾可就是够不到他手里的发夹,杨帆还一脸得意的狂妄笑容,当时她眼泪已经已经差点把眼眶给泡肿了,杨帆这才悻悻把发夹还给她。
“叫声大爷来听听,说不定我就大发慈悲,一个高兴就帮你呢?”杨帆一脸幸灾乐祸的欠揍奸笑。
“大爷你妹!”
程丞气急败坏,张手就要扑上去撕了眼前这个无耻之徒。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对方不可能冒着被染上蛇毒的风险去救她,只是此时她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已然心烦意乱,再加上杨帆的冷嘲热讽,免不得想要动粗,修理眼前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混蛋。
杨帆抓住扑过来的两个爪子,收起笑意,瞥了眼对方的脚踝处,淡淡说道:“好了~不逗你了,那蛇没毒,不信你自己看,都没有淤血肿胀,不然你现在哪来的力气打我?”
程丞一听杨帆的话,仰头转了转眼珠,觉得有几分道理,随即便抓着自己的脚脖子左看右看,还上手捏了捏,就差把脸盘子凑上去嗅一嗅,舔一舔,向先贤尝遍百草的精神致敬了。
“好像真的没事诶,嘻嘻~”
程丞在确定自己没有中蛇毒后,就又露出了人畜无害的蠢萌笑容,和刚才的泼妇形象判若两人。
女人为什么变脸可以如此之快,这一直是让杨帆匪夷所思的世界难题。
程丞撑着旁边的土壁,想要起身站起来,随即瞬间被一阵彻骨的疼痛打败,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咬牙切齿,又跌坐在地上,气恼的一把抓起身边的杂草往空中乱甩,以此泄愤出气。
“就算没有毒,也有可能感染发炎,要知道山里的这些东西可不会像你一样讲卫生,不会夏天至少洗两次澡,不会睡前刷牙便后洗手。”
杨帆起身拍了拍后背上的尘土,向四周摸索张望,试图寻找到一些可以利用的工具。
“这样的吗?”程丞听的一知半解,眨巴着秋水眸子,脸上的神情也不像刚才那样变化无常不知所措,似乎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或者是眼前这个总是取笑自己的男生给她带来了一种别样的安心,突然脸色一沉,厉声叫嚷道:“不对啊!我洗两次澡,你怎么会知道?”
“哦~方敏说的。”杨帆正在弯腰拾掇地上的藤蔓,头也没回淡淡说道。
“她干嘛这个也要和你说啊!你也是真变态,还和女生聊这些。”
程丞不依不饶,要是现在腿脚方便,估计已经追着杨帆胖揍了。
“大姐,你们就坐在我前面,我的耳朵又不是摆设,也没有开关,不会随时关闭基础功能的。”杨帆回答道。
杨帆透过上方的缝隙,已经隐约看到在洞口的杂草十分茂密,心里开始盘算逃出去的方子,其实也可以坐着等人路过再大声呼救,不过要等到听到动静才能付诸行动,不然一直瞎叫嚷会很像个傻子,也只是白白浪费体力。
而且这个坑并不一定就在学校学生的必经之路上,能听到呼救的概率并不大。这个坑并没有很深,估摸着应该就两米左右,以杨帆的身高加上身体素质,应该可以爬上地面,至于手上准备的藤蔓是专门为身边这个蠢女人准备的,程丞的腿现在受伤了,没法像杨帆这样助跑起跳,等下希望这些藤蔓缠成的绳子可以让她上来的时候轻松一些少遭些罪。
想来自己儿时做的孽,终归还是反噬到了自己身上,眼下这个深坑就像是他小时候捉弄同学的升级版,应该是猎户用来捕猎山中野物所设。
“你快说!你还偷听到哪些我的事情?啊啊啊啊啊!好气呀!”
程丞脸上因为羞怯已经一片绯红,手上也没闲着,张牙舞爪,被对方知道了她的隐私,显然让她有种想就地把杨帆灭口的冲动。
“那挺多的,我想想啊,比如你只用苏菲和七度空间,晚上喜欢不穿贴身衣物睡觉,喜欢看棒子拍的恐怖片,最好带点颜色的那种,还有···”
杨帆仰着头开始对身后已然要暴走的“母老虎”的众多小癖好如数家珍,有时候他真的崇拜自己这另类的记忆力,对那些谈话的边角余料过耳不忘,反而对于很多重大事件,都需要刻意记忆加上执笔记录。
“杨帆,我要杀了你!你别再说啦!”
程丞已经趴在地上,手脚乱甩,这个画面像极了岛国知名电影人物要从电视机里爬出来时的情景,就差给她披上一袭素缟,一头散发。
“好了,你想把我灭口也得先逃出这个鬼地方吧。”杨帆把已经编织好的“绳子”递到程丞面前,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