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 你要走了?"
李莲花说着疑问,确实十分肯定的语气。
李莲花:" 什么时候?"
他拎着手上的酒壶,纵身一跃,便上了车顶,在芊橦的身旁找了个位置,就这么施施然地躺了下来。
夜风轻柔,星子璀璨,倒是月光,被忽来的云朵遮住,半遮半掩的,反倒别有一番趣味。
芊橦:" 不是让你少喝些酒吗?"
芊橦稍微给人腾了腾位置,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李莲花:" 这不是酒"
李莲花扬了扬手上的两个瓶子,揭开木塞,递了芊橦一个。
李莲花:" 是紫苏饮"
李莲花:" 你不是爱喝吗?我回来的路上正好看见有人卖紫苏叶,便做了些"
李莲花说着随意,半点都看不出一个时辰前为了这点紫苏叶跑断腿的狼狈模样。
李莲花:" 尝尝看"
芊橦:" 不错,好喝"
李莲花:" 那是!我这手艺,绝对是没得说"
看着芊橦喝眯了眼,满脸开心的模样,李莲花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却又掩饰性地晃了晃手中的瓶子,也来上了几口。
芊橦:" 是是是!李神医天下无双行了吧!"
就这么美滋滋地喝上了几口,芊橦将瓶子暂时先放到了一旁,朝李莲花伸出了手。
芊橦:" 手伸过来"
李莲花的手腕一如既往的纤细,但看着手掌,倒是比之上次多了些皮肉,不再那般瘦削。芊橦闭着眼,耐心地把着他如今的脉象。
芊橦:" 确实没喝酒,你在这方面倒是没说谎"
虽然这病人没说谎,芊橦却还是轻蹙着眉头,连这话语都带着些莫名的含义。
李莲花:" 那是,芊橦小神医说不喝酒,我自然是绝对不会喝的"
仰躺着的李莲花却是没有发觉,轻风吹散了整天的烦扰,也让人由衷地放松了自己,他乐呵呵地应道。
芊橦:" 就是脉象混乱……你这是还在妄动武功"
在普渡寺的时候,芊橦就曾劝过,让他暂时放下其他事情,修养一阵,等自己找到合适的药材,适合的方案。
可这人也是个倔驴子,说事情重要,担心迟则生变,非得要去。
芊橦也不喜欢干涉别人,劝了几句,也就随他去了。反正这身体已经糟成这样了,再糟点好像也不是那么有所谓了!反正只要不在自己想好方案之前死翘翘就行。
不过,虽然完全治疗的方案还没有,芊橦还是先给他留了些止疼、养身的药,让他带在路上。
芊橦:" 想来,你和方小宝,这一路上也是挺精彩的"
李莲花:" 嘿……嘿"
没想到自己虽然遮掩了些脉象,却还是被发现了,李莲花尴尬地扬了扬瓶子。
李莲花:" 喝水!喝水!"
不老实的病人,看见自家大夫的时候,总是有那么几分心虚气短的。
芊橦:" 方案我已经想好了,就是缺了味药"
芊橦:" 一会我便离开"
芊橦:" 你还是老实点,可别在我回来之前,就先把自己这条小命给玩完了"
芊橦没好气地瞪了傻笑的人一眼,甩开了他的手腕,喝了口紫苏水降降火。
李莲花:" 你今晚就打算走啊?"
芊橦:" 不然我也走不了啊!"
芊橦叹气,大飞那家伙,明明给他找着了他手里写的那个“李莲花”,却还是盯着自己不让走。那眼神,让芊橦都感觉自己是个什么十恶不赦始乱终弃的大魔头了。
芊橦:" 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吗?"
芊橦:" 不然,怎么会帮我给他下药"
芊橦扬眉,看了看莲花楼里漆黑的窗子,里面你压我,我压你地摆着两个熟睡过去的大男人。
芊橦:" 不过,你怎么又把小宝给放倒了?"
对于李莲花一言不合就迷晕人的事,方多病可谓是深恶痛绝,可没少冲芊橦告这个状。
李莲花:" 他啊"
李莲花:" 跟大飞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吵得要命,我看着烦,就一个顺手……"
李莲花:" 哎"
李莲花:" 就放倒了"
芊橦:" 小心明天他跟你闹啊!"
李莲花:" 阿橦,你这幸灾乐祸,就有些不道德了"
李莲花:" 我做得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李莲花:"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李莲花望着那块不解风情的石头,这语气倒是实打实的幽怨。
芊橦:" 行了,别玩了"
李莲花:" (玩什么玩,你个木头脑袋!)"
不知所以被瞪的芊橦:??
芊橦:" 咳……我问你个事啊,我跟大飞那家伙,以前真的认识吗?"
之前在那破客栈重逢之后,好一阵折腾,李莲花他们才搞清楚这如今的情况。
据李莲花所言,他确实认识大飞,大飞的名字也很凑巧,他的本名就叫阿飞。要是唤一句大飞,其实也没什么毛病。
这就让芊橦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病情加重,以前真的认识他,却不记得了。
李莲花:" 哈哈哈"
芊橦这么一问,李莲花不禁想起了那能屈能伸的“小飞飞”跟普渡寺里笛飞声那躲着憋屈了好几天的黑脸,笑出了声。
李莲花:" 不认识!你们绝对不认识!"
李莲花:" 你放心,只要他恢复了记忆,你们以前就绝对不认识"
芊橦:" 你这话说的,稀奇古怪"
李莲花:" 我怎么就稀奇古怪了"
李莲花:" 不像某人,见人家失忆,还把人家买了作童养婿呢!"
李莲花笑着笑着,又忽然酸了起来。
李莲花:" 这才几天啊!他就对你寸步不离的"
李莲花:" 我可跟你说,你这叫乘人之危,犯法的!"
李莲花:" 方多病现在可是正经的百川院刑探了,小心我叫他抓你啊!"
芊橦:" 行了你!越说越不着调"
芊橦:" 时候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李莲花:" ……"
气氛忽然就沉默了下来,林间的鸟叫声都显得愈发刺耳起来,好一会,才听李莲花回道。
李莲花:" 好"
踢踏的马蹄声碎裂了这一地的平静,李莲花站在楼前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看了许久许久,久到绿荫笼罩,马车成了一个再也看不清的黑点,久到,连马蹄声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