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魏飞疑惑的问。
“这不是明摆的事,难在上面有规定,校长也在学校大会上都提到原则不可以,所以打破这个规定、关键是校长自己怎么把自己讲的话收回去。”
王坤话锋一转“但同样既然是老吴自己说的,那么他来自己打破也就简单多了。”
王坤说的很在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校长开始全面集权,学校大小事都是第一人负责,尤其是一些利益相关事情,而具体分管领导却完全变成摆设,只是个听声筒、传话机。
“这个反而不是最难得么?虽说是他自己强调复述的,但毕竟这是上面的规定,是原则的问题?”魏飞反而糊涂了。
王坤有些无语看了看外面,感觉没人想了想又说道:“兄弟呀!咱们也算半个体制人,应该知道这规定、原则都是人制定的,你觉得它们能自己约束自己么?而且说了这是原则上的,你不懂!”
这时魏飞脸色一松,醒悟过来。说:“那不就是网上说的:老板讲的规矩就是约束员工的,对自己则是无效!”
“看样子你是明白这问题本质,所以很多情况下我们普通人感觉难得的事,对某些人来说也就是一个手势、一句话就解决的事。哎!”看样子他也很感慨。但不知道是感慨社会无法绝对公正、还是感叹他自己没有这样的权势。
“可那毕竟是公司企业,归属老板个人,但这个规定是面向整个社会的!这社会可是大家的。”魏飞看样子还是很直,对社会认识缺乏深度。
“不管什么规定都是人定的呀,当然也要人来执行,那制定的人、执行的人有没有孩子,他们的亲朋好友有没有孩子,这些孩子考试考不好怎么办,这时问题又落到他们头上,他们能怎么办,不管自己孩子?不理别人,难道他以后就不求人了,不要人际关系了?”看样子王坤真的和魏飞关系挺铁,不然社会这些门门道道也不会私下讲出来,只会说些官话敷衍一下。
“他们那么厉害,难道不能直接修改孩子分数或干预录取,这样不就更方便、也有面子么?”魏飞有点认死理。
王坤有些不相信的用手摸摸了魏飞额头说:“你没发烧吧,修改分数?干涉录取?你是敢讲,他们敢做么?找人说下情,帮忙借读下也就是私底下的小事,既不算什么违纪,也不是什么公众事件,毕竟没有什么人知道这事。但中高考是什么?那是国考!如果按你说的来,就是违法犯罪,轻的丢官罢职,重的要有牢狱之灾,古时候那可是要掉脑袋、抄家灭族的大罪。正常脑子没问题的人几个人敢这么干?”他对这些问题看的还是很透彻。
“那网上不是曝光很多这样冒名顶替的事?”魏飞还在追问。
“你也说的是私下有人冒名顶替,这不算什么犯罪,所以里面可操作性就大了,具体问题谁知道呢,就是一个糊涂账。”毕竟他也就是厉害一点教育工作者,有些更深层利益关系也无法了解。
“但我就不明白了,这样一搞这规定不就成了一纸空文,怎么没有人举报反对?”魏飞现在也算明白了,但是还保持最后一点痴性。
“怎么没用,你看你不是被规定难住了,对我们这些普通小老百姓还是很管用,最起码普通人的显现或隐性成本增加了,这样整个借读的事就少了,这不就体现规定起作用了;再说你会举报么?你办成了,是既得利益者不会吧!没办成也只能说明能力不足,虽然心理愤恨,但是孩子后面肯定还要上学吧!不管在那上反正都要上。”
“话又说回来,真的有一根筋的举报了,在事情可能扩大时,给你个名额就是,你不是没借读成么,免费让你去你想的高中上行了吧!再往厉害点说,哪怕真的闹大了,上面领导都雷霆震怒,那就严厉整理一番就是,几个倒霉蛋替死鬼拉出来免职一番,也就这样了,又不是犯罪,且这些人事后,你想想也知道不会太差。过段时间风声小了,一切不还是老样子”
“国家有那么多事,大人物那会一直盯着这个小事。关键借读问题本身就是因为教育客观需求造成的,有需求就有门道,只要不扩大不良影响控制在一定合理范围就行了,你看后面肯定规定名存实亡,各个学校都公开化,只不过学生进出可能都要交易大笔借读费而已。”
“但现在这段时间肯定非常紧,前几年这事闹的太厉害,好多普通中学明面录取了几百人,实际上来上学的就几十人而已;而名校每个班级都人满为患,严重影响高中小班化教学开展,所以这个规定才一再强调,实际这个规定几十年前就有了。”王大主任这会说的非常直白。
“虽然感觉挺黑A,但这不说明我的事可能性还是挺大哦!”魏飞阿Q式的开心起来。
“你觉得老吴对我们普通教师会轻易开口么?如果每个人都去求他,他都答应那他说的话,以后会有权威么?关键还是要看这样做对学校未来可有帮助,也可以说对他本人可有利益,有些时候他也是迫不得已,在他那个位子考虑事情太多。所以我才说你找找陈主席看看。有些时候有个信得过的人缓和气氛,沟通效果会好不少。”
听到王坤这些发自肺腑的话,魏飞也很动容了。同时也对自己接下张大夫嘱咐之事感到鲁莽,此时真想当缩头乌龟不去给自己找事,人情关系处理这块真的是他弱项。他也是感觉现在重生了,有点还不能直接公开的钱就开始飘,实不知,他目前本质上和过去没差别不大,还是个DS,只不过少了穷紫而已,唯一的好的地方可能是心态更淡然,为人更洒脱,但那也是他自己感觉而已。其实没有人真正关注过他,水球从不会因为某个人而不按着自己规律自转。
“兄弟!真的太感谢你的提醒,不然我这个愣头青猛地去找大老板,可能一下子就被怼回去了。”魏飞真诚的谢道。
“我也就是说说,关键我也和你一样,帮不上什么忙。”王坤谦虚的回道。
“那我先过去找陈主席谈谈,后面有时间再聊”接着魏飞就告别王坤下楼找工会主席去了。
来到三楼挂着“工会主席”铭牌的办公室门口,透过模糊玻璃窗看到里面一位略胖的五十岁左右男子正坐在木椅上打着电话,魏飞没有急着进去,等感觉里面没有声音了,魏飞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魏飞就拉着把手推门而入,并直接说:“陈哥好!”
陈主席一看是魏飞,就说:“是小魏呀!坐。”用手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
陈主席虽说也是学校领导班子成员,但他是老八中人,和学校里的各位教职工关系都很好,为人和蔼热情,尤其喜欢关照年轻人,所以大家都亲切的叫他声“陈哥”。
领导办公室面积也不大,和刚才办公室面积一样,现在各地都强调廉洁办公,所以领导办公区域不但不能超规格,有时候还要比基层办事人员办公室小才能避嫌,反正其他人在多大办公室办公现在制度上还没有硬性要求。魏飞也没客气,但也是轻微微的拉开椅子虚坐了下来。
看着魏飞欲言又止的样子,陈主席笑着问:“小魏是不是有什么难事,你说说看,我能帮忙尽量去试试看。”
看主席这样说,魏飞很感动,于是把借读这件事就说了一下,当然隐去了和王坤谈的那一段。
听后陈主席脸也严肃起来,略作沉思,魏飞忙起身递上烟,他也没客气,接过来拿起桌上火机点了起来,吸了几口说道:“这事真不好说,我也很难保证能帮你说成,毕竟吴校长在大会小会三令五申,所以有点难办。要不这样,你也去试试问问看,看看吴校态度,如果不行再来我这,我在帮着说说看,你看可行!”
虽然陈主席没有直接答应去,但是也没有明显拒绝,魏飞不好意思硬让对方现在就帮他去说情。于是顺着话笑着说:“行,刚好吴校正,我就去探探风,不行话,还要麻烦主席帮下忙,后面实在不行,也就是算了,家里人我也好解释。”接着就告别主席又向四楼而去。
很短的路程,魏飞没有走的有些犹犹豫豫,既不知见到校长怎么开口,又不知被拒绝批如何怎么回话,一路拖拖拉拉,好似行走在万里长征路上,最后猛然感觉前面路没了,一抬头已看到校长办公室就在眼前。
“看样子这事是躲不了,反正抬头低头都是一刀,以后这样的事多的呢,逃避肯定不是办法,又不会被人吃被人打,怕什么,把其他人的当空气就是。”魏飞心中停的给自己打气。
他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就颤巍巍的抬起右手轻轻敲了敲门,宁静的走廊响起的“”之声传到魏飞耳中,整个心脏不由自主的跳动加快,大脑感觉“咚咚咚”的,剧烈心跳声向四周散去,血往上涌,好像要莫大勇气般等待里面的回音,“这可比跑马拉松还要折磨人。”
“请 进!”一声浑厚略带威严的声音从门墙那边透了出来,魏飞立刻调整好心态,压制那躁动不安的内心,实际也没啥作用,还是深吸一口气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魏飞走进和刚才一样的办公室,他们几个领导办公硬件基本一样,只不过这间多了不少盆景,给人自然亲和之感,可能好让人忘记这是全校最具威严之处,也可能就单纯是个人爱好,但魏飞好像从没看到过老吴捣鼓这些花草盆景。
魏飞有些拘束的站在门口,看着正在写着什么的吴校长。他头发花白,穿着一件浅色短袖寸衫,从外形上看,身材保养还好,只是略有发福,毕竟也是五十多岁的人,前世对方好像一直在校长位子上坐到2020年才退休离岗。
听见来人没有说话,吴校长略抬起头,看到是魏飞。很随意的说“魏飞,你有事么?”接着继续低头写东西。
“吴校!您好!我有事想麻烦您,您现在可有空。” 魏飞说话的声音不高,甚至声音有点像从喉咙里拉出来的感觉,带着些嘶哑,可能长期在领导面前形成的惯性,一时无法说的那么利索。 次他也的话也没有什么前缀铺垫,毕竟他们俩地位关系摆着那里,是领导和职工,而且年龄也相差那么大,所以谈交情有点扯淡。
“你说吧!”吴校长此时放下笔,眼睛直视着魏飞,好像把他里外都看透了。
“家里一个长辈孩子想到我们学校借读,想询问吴校可行?”魏飞站着说。
“坐下来说。”吴校长也指着前方椅子道。
“没事吴校。”他还没有和校长过多平等对话习惯。
“魏飞,人和人之间本质上是平等的,应该相互尊重,你不要不好意思,坐着这样我们好沟通。”吴校长再次邀请着。
于是魏飞慌忙坐在椅子前端,像个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你家这孩子是市内还是市外的?”吴校长平淡的问道。
“老家不在定陵,但是初中在定陵十五中上的,这次中考被二十一中录取了。”魏飞说明情况。
“你也知道局里一再强调守规矩,我也在大会上也提到这个原则性问题,你这事很难办呀!”吴校长说完,顺势拿起旁边的茶水说道。
一听到这样魏飞就感觉这事有点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