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平很生气。
对方靠向王春生,背后用些手段对付他,他还能理解一些,毕竟选个靠山,就要受人指使。
可动他药瓶这事儿,就太恶毒了。
首先,这些药,都是下乡去放映,给乡下公社那些社员治病用的。
乡下本来就没有医疗,找不到看病的医生。
这就导致,绝大多数农民生病后,第一反应不是找医生,而是试着“挺一挺”,抱着一种“小病不用看,大病躲不过”的态度。
赵和平免费治病,也是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让生病的社员能尽快恢复健康。
结果,救人的事儿,被利用成害人,何其歹毒?!
那些公社的社员,何其无辜?!
其次,一旦这些药开出去,导致社员身体出现问题,那往小处说,是他赵和平个人的责任。
往大追究,谁能肯定别有用心的人,会不会牵扯到沈家?
所以赵和平是真愤怒了。
不料,却有比他更愤怒的人。
那公社的民兵,听了赵和平的一番话,也听出来了。
这冯宝亮,竟然在赵和平救人的药上动手脚?!
赵和平下乡放映,可是给他们身边的亲人,朋友,乡亲治病。
“冯宝亮,你还是人吗?”
“早就听说你不是个东西,想不到你比传闻中更不是个东西!”
“赵电影救人,你就想害人是吗?”
“那我就在这里,你有本事害我一个试试?!!”
空口说还不解恨,又直接上前,去抓住了冯宝亮的衣领。
公社的民兵,平时都有锻炼,而且还是常年干农活,手上有的是力道。
一抓之下,差点儿没把冯宝亮给提起来。
衣服领子勒着脖子。
冯宝亮就感觉脖子都要断了。
“放手,放手!我没有!”
他慌了,开始大叫。
在他的印象里,乡下人都野蛮无理,别真要勒死他吧?
叫喊声,把外面办公室走廊的人给吸引过来。
“这是怎么了?”
“谁啊这是,怎么在放映室动手呢?”
“赵师傅,出什么事儿了?冯师傅他又干什么了?”
大家都看到了赵和平,看他冷眼旁观,就都有了猜测。
所以也没人去管冯宝亮,而是向赵和平询问。
赵和平也没解释,对围观的几位说:“麻烦几位谁方便?先把保卫科的人给叫过来吧。”
“这事儿太严重,必须要保卫科介入调查处理。”
一听事情严重,当即有人自告奋勇:“我去。”
说完快步走了。
保卫科也不远。
很快,保卫科的科长,还有韩厂长,于副厂长,王春生,都得到消息过来了。
王春生也没想到,冯宝亮这么废物,竟然刚动手就被赵和平给发现了。
心里恨的要命。
保卫科的王科长一进放映室,就看到公社民兵一脸愤怒的抓着冯宝亮的衣领,于是赶紧说:“先放手,在办公室动手,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还以为喊他过来,是处理动手事情的。
于是对跟他过来的两个保卫科人员直接挥挥手,说了一句:“把动手的人带走。”
“慢着。”赵和平立刻出声制止,然后用手一指冯宝亮,说:“该抓走的人,应该是他。”
这话让过来看热闹的人,一阵骚动。
这一会儿的功夫,放映室门口,就围满了办公室人员。
看到赵和平说要抓走冯宝亮,都纷纷议论:“这冯宝亮又犯什么错儿了?”
“这谁知道?不过能动用保卫科,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儿吧?”
“不会下乡放映的时候,冯宝亮偷什么东西了吧?”
“看着吧,保卫科的王科长已经在这儿了,是什么事儿马上就知道了。”
王科长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竟然是要抓冯宝亮。
这时候,那公社民兵已经松开冯宝亮了。
冯宝亮看到众人都过来,知道事情已经闹大了。
这事儿是没办法善了了。
顿时亡魂大冒,求救一样看向王春生。
结果被王春生狠狠瞪了一眼。
冯宝亮心里害怕,看保卫科的两个人过来,连忙辩解:“我是冤枉的,我真是冤枉的!”
“赵和平从他桌子上捡到一片药,非说是我动了他的药瓶,然后不依不饶。”
“他说的什么偷换药片儿,我都不知道。”
“跟我没有关系,都是赵和平自己疑神疑鬼,胡说八道。”
他知道不能承认。
不然罪名压下来,他根本扛不住。
所以只能全盘否认,然后等王春生救他。
不过这叫嚷声,却让韩厂长瞬间就皱眉,然后看向赵和平。
赵和平对韩厂长点点头。
韩厂长顿时就明白了,于是对保卫科的人下令:“立刻把冯宝亮给我抓起来!”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见他!”
“给我审,一定要审个明明白白!”
有厂长下命令,保卫科的人,马上就把冯宝亮给抓起来,拉着他就往外走。
王春生心急如焚。
这要是让保卫科审问,冯宝亮很难经受的住,这要是交代出来他暗中指使,偷换赵和平随身携带的药物,那罪名可就大了。
所以他赶紧凑到于副厂长旁边,小声耳语:“于厂长,这事儿您可一定要管,不然真没办法收场了。”
于副厂长本来是过来看热闹的,听王春生突然找他说这个,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就知道,这事情,绝对是王春生的所作所为。
偷换药片儿,这是想要让赵和平身败名裂啊。
想明白这个,于副厂长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就看着保卫科的人,把冯宝亮给带走。
办公室走廊里,响彻冯宝亮辩解的声音。
韩厂长看抓走冯宝亮,就对大家说:“好了,上班时间,都过来看什么热闹?”
“都各就各位,继续工作!”
然后对赵和平说:“和平,你跟我来一下。”
他必须要问清楚具体经过,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和平答应一声,看了王春生和于副厂长一眼,这才出了放映室,跟着韩厂长一起走了。
其余看热闹的人,也都全都走了。
就剩下于副厂长,还有王春生,还站在放映室的屋里。
看到所有人都走了,于副厂长这才瞪眼看向王春生,然后冷哼一声:“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