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发展资格,就是不让有机会当领导。
先进工作者资格更不用说,这是职工能想到的最高荣誉。
这下,都没了。
冯宝亮和王保江被放了回来。
但是还不如不放回来。
进了厂里,这两人就被所有的工人指指点点。
对于丢厂里荣誉的人,大家的反应都一样。
“这是被放回来了?真是丢人,去趟鸽子市,不抓别人,就他们两个被抓,说起来,还不够别人笑话。”
“谁说不是呢,听说冯宝亮是去乡下放映,硬跟别人要的老母鸡。说是他妈身体不好,想要只老母鸡给他妈补身子。这倒好,抱着去鸽子市卖钱,还让别人给抓了投机倒把,真是穷疯了!”
“就是,不够丢人的!我认识公社那边的人,都说冯宝亮去了以后,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村民们都不待见他。”
“还有王保江,要买母鸡,去市场买不行吗?家里又不是没钱?非要去鸽子市丢人现眼。”
“就是,仓库保管员一个月工资也不少,非要去鸽子市买母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我看就是闲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大儿子半夜去撬寡妇的门,小儿子破坏军婚。要我说,王保江也好不到哪儿去。”
众人议论纷纷,对于丢厂里颜面的冯宝亮和王保江,都没好脸色。
冯宝亮和王保江的脸都黑了。
尤其是王保江,他本来就是跟着赵和平去的。
结果赵和平不见了,他被抓起来了。
关键他什么都没干,竟然也被按了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简直比窦娥都冤。
这下好了,全厂通报,还要写深刻检查,承认自己的错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不过,王保江最生气的,还是冯宝亮死咬着他不放。
不然他也至于被抓。
“冯宝亮,今天的事儿,我跟你没完,你等着!”王保江小声威胁了一句。
他不服,冯宝亮更不服,他冷哼着翻了个白眼,然后说:“好,我等着。”
“王保江,你就算是王主任的老子,我也不怕你。”
“今天要不是你扯东扯西,我至于被抓了吗?”
现在好了,母鸡被没收,他还被扣了一个投机倒把的帽子,厂里的发展资格也被取消,一切都完了。
他努力这么长时间,还有什么意义?
话不投机半句多,王保江不再搭理冯宝亮,转身就回仓库写检查去了。
冯宝亮也冷哼一声,转身回放映室了。
事到如今,放映室的领导,他是当不成了。
所以这时候,他看赵和平,也就没有了往常的敌视。
赵和平只要不犯错,以后肯定就是放映室的领导了,是他的顶头上司。
所以冯宝亮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态度,主动找赵和平说话:“和平啊,举报你的事儿,其实都是王春生指使我干的。”
“不是我的本意,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他毫不犹豫就把王春生给卖了。
主要发生了鸽子市被抓事件,他跟王保江反目成仇,用脚趾头想也还知道,王春生一定会向着他老子,然后转头来针对他。
既然这样,那他还不如倒向赵和平。
反正经过这次投机倒把事件,放映室的领导职位,也彻底跟他无缘了。
赵和平闻言点点头,说:“我知道,昨天的事情,我心里有数。冯师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最主要的,是他已经举报回去了。
看看厂里的处罚还是挺严重的。
冯宝亮刚要说话,就接连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甩的脑袋和脖子都疼了。
“不行了,我昨天下乡回来,感冒了,挺严重的,和平,你不是厂医务室挂职的医生吗?”
“要不,你给我开点儿感冒药吧?”
冯宝亮丝毫没想到,他投机倒把的事情,竟然是赵和平偷偷安排的。
他刚跟王保江生了一肚子气,这时候看赵和平倒是越来越顺眼了。
赵和平本来就挂着医务室医生的职务,所以听到冯宝亮让他看感冒,直接就答应了:“好啊,我给你治疗一下,然后开点儿感冒药,你去医务室取就行了。”
说着拿出银针,选择用风池、风门、列缺等穴位,达到祛风散寒和缓解恶寒、头痛等不适症状的目的。
一番治疗过后,冯宝亮竟然感觉浑身舒服多了。
于是对赵和平的印象就更好了。
浑然忘了,之前把赵和平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时候。
广播里,车书琴还在播报对冯宝亮,王保江两人的通报批评。
王春生在办公室里听着广播,气的七窍生烟。
前不久,他大哥王玉山,还有他小弟王腊生才刚出事儿,对他的影响就不小。
结果现在,他老子又出事儿了。
这还是投机倒把,够恶心人的。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王春生恨的咬牙切齿。
他天天想着更上一层楼,可是家里人倒好,全都这么不省心。
这下好了,厂里的工人,在议论的时候,把他也给带上了。
短期之内,他是别想往上升职了。
正想着,王保江过来找他来了。
“春生,这次的事情,你要跟厂里说说,我就是被冯宝亮连累的。”
“我过去找他,是想问问他有没有看到赵和平,结果他跟我东扯西扯,然后就被红套袖给抓了。”
“其实我根本就什么都没买,被定性投机倒把,实在冤枉。”
重重要的还通报厂里,让他写深刻检查。
他越想越气,就过来找儿子,准备让儿子出手解决这件事儿。
王春生怒火中烧:“那您当着红套袖的面儿,怎么不说您是冤枉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还有,这跟赵和平又有什么关系?”
他生气之余,又感觉有些奇怪。
怎么又跟赵和平扯上了?
王保江就把凌晨的时候,跟踪赵和平去了鸽子市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然后又说:“当时我跟着赵和平去了鸽子市,结果一个晃眼,赵和平就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想着,冯宝亮是卖东西的,应该能见过赵和平去哪儿了,所以才凑过去想问问。”
“可谁知道鸽子市的红套袖过来抓人,我就被冯宝亮给连累了。”
“春生,你说红套袖抓人,是不是赵和平背后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