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平也察觉出不对来了。
“你们好,你们是清如的朋友吗?”
他猜这是遇到熟人了。
徐淑玲上下打量了赵和平一眼,这才说:“你先别管我们是谁。”
“你先说说你是清如的谁?”
她语气中带着不善,让赵和平不知道她什么来路,就看了沈清如一眼。
沈清如就红着脸推了徐淑玲一下,说:“好了,你就别吓唬他了,他是我正在交往中的对象。”
“对象?”徐淑玲眼睛都瞪圆了。
她还以为是终于感天动地的追求者,想不到竟然是被沈清如亲口承认的对象。
这份量可就不一般了。
她围着赵和平转了足足三圈,嘴里啧啧称奇:“不得了了,了不地了。”
“我没听错吧?清如,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我怎么一直都没听你说过?”
“可以啊,藏的够深的。”
“说说吧,怎么认识的?”
比如沈清如的内敛,徐淑玲的性子就是那种大胆活泼型。
她跟沈清如是很多年的同学和朋友,所以倒也不至于生气。
这时候,单纯的就是好奇。
沈清如也了解徐淑玲的脾气,不说明白,对方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于是只好解释说:“你忘了?我不是主动下乡当知青去了吗?”
“他也是知青,我们一起回城来的。”
至于陶家村发生的一切,她不想再提。
“了解。”徐淑玲也没有多问。
她又上下打量了赵和平一眼,然后点点头,说:“行吧,当个知青,找了个知青当对象,回来还瞒着我。”
“唉——伤心。”
“看来在某人眼里,我这个朋友是个摆设,什么都不配知道。”
这是她惯用的招数,沈清如当然知道。
不过,赵和平不知道。
他想要替沈清如解释一下:“这位同志,清如并不是要故意瞒着你。”
“有些事情很复杂。”
“我们也是才确定要处对象,请不要误会。”
他这么一说,徐淑玲就更瞪大了眼睛。
“果然是真对象,还挺会心疼人的。”
“行吧,你说的我信了。”
“等看完电影,我再听清如的解释。”说着伸手从赵和平手中,把两张电影票给抢了过去。
然后说:“这下我心里舒服了。”
“走了,我们去看电影了,你们慢慢约会。”
说着拉着那个女同学的胳膊,两个人咬耳朵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嘻嘻哈哈笑着就进去了。
剩下赵和平面对着脸红的沈清如。
“你稍等一会儿,我去买票。”
赵和平说了一声,转身朝售票口走过去。
迎面正巧看到两个男青年,显然是一起的,一个人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另外一个人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
赵和平过去,就把两个人给拦住了。
“同志,你们的票,能让给我吗?我出双倍。”
他不愿意再去跟着众人一起挤了,太浪费时间。
这俩青年被拦住本来还挺惊讶,听到赵和平说要把电影票让出去,差点儿没破口大骂。
但是一听双倍,立刻就转怒为喜。
如果对方出双倍,那等于他们就是免费看电影,何乐而不为?
毕竟转身就排队那点儿功夫,完全不算什么。
“行,掏钱吧,一共一块二。”一张三毛,两张六毛,翻双倍,那就是一块二。
赵和平很痛快的掏出钱,给了对方一块两毛钱,然后接过了电影票。
他拿着票,到了沈清如身边,然后说:“票买到了,我们进去吧。”
“好。”沈清如笑了笑。
刚才赵和平是怎么买票的,她可是全都看到了。
能灵活头脑,想到用这种办法节省时间,也算挺不错了。
两个人进了电影院。
京城的影院,收拾的还算可以,观影的时候,大家也都能保持安静。
一场电影看完,出来的时候,阴沉的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沈清如抬头看了一下,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
就在今天,两个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还挺有纪念意义。
女人都是感性的,看到下雪,心里多有感触。
赵和平看着雪花落到沈清如头发上,突然想起一首诗,就随口念了出来:“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这是后世他在网上偶然看到的。
具体出处无从查起,但是其中却满满的感情表达。
沈清如本来还在仰着头看飘落的雪花,听到赵和平念出来的诗,心中一动,脸颊愈发红润起来。
“走吧,我们回家。”
“好。”
两个人也没骑自行车,而是推着,一路漫步着闲聊。
通过交谈,赵和平才知道,同样是知青,就像他,当初主动要求去下乡,回来也是优待烈属,所以才能进了轧钢厂的放映室。
而沈清如这样的家庭显赫的,又主动做表率下乡的人,只要回城,都能得到不错的安排。
这次沈清如就被安排进了民政部办公室。
这个部门,主要是协助局领导处理日常政务工作,协调各科室和直属单位的工作。
同时制定全年工作计划,草拟规范性文件等。
只要表现好,那将来提升上去,是必然的结果。
“那挺不错的,以后,你也是人民公仆了。”赵和平笑了说了一句。
未来媳妇儿的起点挺高,他也要努力了。
一个电影放映员,这个年代被人吹捧的职业,其实也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
或者说,任何一个职业,都有干到顶尖被人记住的人。
就看这工作怎么干了。
沈清如笑了笑,没接着聊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刚才出电影院的时候,你念那两句诗,是你自己做的吗?”
赵和平一愣,没想到沈清如会突然问这个。
他想了一下,那两句诗他看到的时候,也很偶然。
后来又过来几年,被人引用,就成了最早出现的一个版本,有人说是作者。
但是他知道不是。
可是要说真正的作者,他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沈清如问,他总不能说是从后世看到的吧?
于是硬着头皮说:“只是有感而发,不算是作诗。”
这样的说法儿,也算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