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赵和平付了一块钱的电话费。
这个年代,电话费是真的贵,一会儿工夫,一个普通工人一天的工资就没了。
不过,事情解决了。
有沈龙毅出面,华向阳想要再插手怕是难了。
接下来,就是把老中医给请过来。
赵和平并没有马上回医院,而是打听了地方,走了半天,然后专找那小巷人多的地方,到处打听神医黄远亭。
前世,他只是听说过黄远亭基本的住处。
说此人性格怪异,非疑难杂症不出手。
当时出手救治陈福林,也是因为陈家的家人要放弃。
一个治疗五年还不醒的人,没人能相信他还能醒过来,醒过来还能意识清醒。
黄远亭听说后,自己上门,用一手针灸,半个月的时间,就让陈福林恢复清醒,而且行动一如常人。
陈福林还因此想拜黄远亭为师,结果黄远亭说他悟性不足,难堪大用。
被嫌弃的体无完肤。
所以赵和平对这位神医印象深刻。
打听了半天,那些小巷子的大爷大妈,听到他是外地口音,都警惕的摇头。
这让赵和平毫无所获。
最后没办法,他改变策略,找那些成群的孩子,谁要是知道神医黄远亭的住处,就给两分钱。
如果能带他去的,就给两毛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钱对小孩子们的吸引力尤其大。
一个半大小子,穿的破破烂烂的,犹豫了一下站出来说:“我要带你去,你真能给两毛钱吗?”
“当然能。”赵和平笑着点点头。
两毛钱找个带路的,那已经很值得了。
“那我不要钱要粮票呢?一斤粮票。”半大小子说完咬了咬嘴唇,看样子有些紧张。
赵和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看这小子骨瘦如柴,脚上穿的是露脚趾的破鞋,身上的衣服,就连补丁都破烂的不成样子,补都没办法补的那种。
估计是家里生活困难,说不定是经常饿肚子那种。
赵和平就起了怜悯之心,点点头说:“可以,只要你带我去,我就给你一斤粮票。”
他粮票有,而且还都是满天飞(全国粮票),鸽子市的价格高,是一斤五毛钱左右。
黑市溢价,一般正常算起来也就是三毛钱。
听到赵和平同意了,那小子迟疑了一下,说:“那你可别说是我带你去的。”
“不然回家,我妈非打死我不可。”说完还害怕的哆嗦了一下。
“好,保证不说。”赵和平笑着安抚了一下这小子。
于是这小子带着赵和平,一直走一直走,七拐八拐,绕了也不知道多少路,才拐进一个老街巷。
在老街巷一个破落院子门前停下:“就是这里,我上次把人送到这里了。”
至于上次是什么事儿,他没解释,而是伸着手,跟赵和平要粮票。
赵和平想了一下,摸出粮票,给了这小子一斤。
拿到粮票,这小子撒腿就跑了。
这巷子建筑年代久远,历史感浓厚。
破落院子半开着门。
赵和平拍了拍门,也没人应他。
他就大着胆子推开门,进去发现一个院子里别有洞天,私搭乱建了很多小房子。
跟京城的大杂院类似,却比大杂院还要拥挤不堪。
这要怎么找?
正巧,这时候从一条小路有一户人家推开门,出来一个大妈。
“大妈,跟您打听一下,神医黄远亭是住这儿吗?”
赵和平凑上去问了一句。
那大妈上下打量了赵和平一眼,似乎觉得他不像个坏人,这才说:“家里有人生病了?”
“老黄头脾气可怪,非急症,疑难杂症不看。”
这是提醒,免得赵和平不懂规矩。
赵和平一听这话,就知道找对地方了,连忙说:“是很严重的病,从别的地方转院过来的,还是没办法,这才打听到神医的名头。”
“好。那你跟我过来吧。”大妈人不错,把赵和平带到了真正的正房跟前。
雕花的木头窗户,上面精美的雕刻技艺以及花纹图案无不彰显它的不俗。
大妈敲了敲门:“老黄头,有人求诊来了。”
就听屋里有人应了一声:“进来。”
大妈转头对赵和平说:“行了,你进去吧。”
赵和平谢了大妈,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屋,就闻到了浓郁的药香。
靠墙的位置,放着一整面墙的中药柜。
一个老头坐靠在一把搭脑扶手椅上,然后直勾勾的看着进门的赵和平。
那椅子看上去像是红木的,可不像是一般人能有的。
“黄老爷子,我是来——”赵和平刚要说明此来目的,却被黄远亭给抬手打断了。
“你过来,先号脉。”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赵和平坐下。
赵和平还以为是老爷子的特殊规矩,于是乖乖过去坐下,伸手让对方诊脉。
老爷子闭目诊脉了一会儿,又瞪着眼睛看了赵和平一会儿,然后突然就笑了。
“精气神三宝俱佳,魂神意魄志也异于常人。”
“有意思。”
赵和平听到他说自己魂神意魄志异于常人,心里就是一动。
难道重生以后,身体上是有什么变化?
不然这老爷子怎么一进门就盯着他?而且还是诊脉之后这么高兴?
“老爷子,您是说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赵和平试探着问了一句。
老黄头摇摇头:“非也非也。你身体不但没有问题,而且比一般人还要好。”
他说着,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就好像赵和平只是让他好奇了一会儿,现在又失去兴趣了:“说吧,找我给什么人治病,是什么病?”
还真是变脸挺快的。
赵和平赶紧把陈福林的情况,跟老黄头做了一个详细的描述。
“老爷子,我陈叔受伤太严重,被发现的也太晚了一些,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现在已经昏迷了很长时间,医生说,很有可能是醒不过来了。”
“没办法,我只好打听过来,找您出面了。”
老黄头面无表情的听着,然后抬头看了赵和平一眼,问了一句:“兵?”
“是,兵,战场上受的伤。重伤昏迷。”赵和平表情严肃的回答。
得到肯定,老黄头从他的搭脑扶手椅上站起来,从旁边的桌上取过他的药箱。
“走吧,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