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浮嫌恶地将尸体丢至一边：“这帮疯子全都是些不要命的东西，惹上他们可就有大麻烦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看向杨珽。很显然，他认为无痕结社的人是冲着杨珽三人来的。
“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李雏鸾急忙澄清道，“说不定被盯上的是你们呢？”
铁浮笑道：“我们可不会有这般荣幸。倒是你们太医院…最近因为什么巨髓液闹得京都满城风雨…”
“为什么突然提这个？”杨珽问道，“难道无痕结社和巨髓液还有什么联系吗？”
铁浮愣了一下：“我就是一个护卫，哪里会知道那么多…我提起巨髓液的事只不过想强调你们就是到处惹麻烦的扫把星…”
“我们可没到处惹麻烦，全是麻烦自己找上门来的…”李雏鸾不悦道。
铁浮闻言，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现在吵这个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担忧一下我们的安危。”
杨珽点点头表示赞同：“恙虫的袭击很有可能只是前菜，敌人还在观望我们的行动。”
戴先生缩在墙角频频点头。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要说些什么吗？戴老师？”杨珽问。
戴先生道：“我只是害怕…话说刚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人来我们这节车厢看一看…”
“莫非其他人全死了？”李雏鸾惊叫道。
铁浮道：“要想证明这一点…只要去别的车厢看一看就知道了…诶，黑羽呢？”
他的妻子的行动力明显比这节车厢里其他人都要高一些。当其余人还在讨论贸然出去会不会有危险的时候，她已经从别的车厢拎着两位乘客回来了。
“报告！其他车厢很安全，人一个也没少！他们可以证明！”说着，黑羽把拎着的乘客往地下一丢。
两位可怜的乘客原本就面目青紫，上气不接下气；一进来又看到了满车厢的虫子尸体，立刻就翻个白眼，头向后一仰，动弹不得了。
“你这…”铁浮一脸黑线。
黑羽赌气道：“你们不是一个个都不敢出去嘛？小鸟不但帮你们探明了外面的情况，还抓了人证回来，不应该被表扬吗？”
“好好好。”杨珽无奈道。
黑羽的怒气过了很久才自我平息下来：“然后呢，我们该怎么办？”
铁浮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两位无辜的乘客：“把他们拎回去吧。”
黑羽点头照做。铁浮于是转身对杨珽三人说：“我们现在不知道敌人身在何方，更不知道他们目的为何，空有一身本事，也不过瓮中之鳖一般。”
“说人话，就是我们现在很危险。”李雏鸾翻译道。
杨珽苦笑道：“现在我们只能老老实实地等在原地，看看敌人的下一招是什么。我觉得他们很快就会继续出手的…”
谈话间，黑羽又回来了。这次她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她没有被满地的虫群吓到。
“这个女人说要见见我们。”黑羽道。
女人扫视车厢，从容说道：“你们好。”
杨珽心头一惊：“你是那天在魏府那个女人…”
“对，”女人点点头，“我叫婉婷，很荣幸见到您。”
李雏鸾和戴先生闻言，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铁浮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说道：“看样子，小姐你不像朋友啊。”
“我可以是。”婉婷平静地说。
杨珽指着地上密密麻麻的恙虫尸体：“这是你搞的鬼，对吧？”
婉婷摇摇头：“不是，恙虫是无痕结社的人放的，因为你们伤害了他们的人，仅此而已。我和他们只是偶有合作，甚至不算熟悉。”
杨珽回想起前方车厢的那几位大汉，如果婉婷说的是真话，恙虫就应该是他们放的。
但是这个女人当初和王昇混在一起，很难让人相信嘴里能有几句真话。
“你是王昇的帮凶吧？”李雏鸾发问说。
婉婷摇摇头：“我不认为是。我讨厌他的计划，只是对他有些同情。”
“同情？”
“我和他一样，都是灵魂的容器。”婉婷双目无神，如同机械一般说道。
“灵魂的…容器…”杨珽看着她。
“他的肉身并不属于他的灵魂，我也一样。可能这样说有点绕，通俗一点，我和他都是因为原本的肉身崩坏了，于是换了一具肉体生活。”
“鸠占鹊巢，有意思。”铁浮说。
“我的灵魂已经很苍老了。但这具肉身却很年轻。”婉婷抚摸着自己的肌肤，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多亏了据比大人，转移肉身的仪式是它亲手为我举行的。”
铁浮的脸抽了一下。听她的话，这个婉婷很有可能曾是据比的亲信。能让据比亲自举行仪式的人，不管是何种仪式，婉婷是他所知的第二个。
杨珽和李雏鸾很年轻，没有经历过据比的残暴统治；而且他们都出生在京都，那里从不流传据比的种种传说。因此，他们对据比这个名字以及它的部下并不敏感。
“你知道吗，如果在银针或者海滨，你自称据比的人是要被打死的。”铁浮声音颤抖地说。
“不不不，据我所知，无痕结社的大部分成员就是银针或者海滨人。”婉婷冷笑说，“先生，我希望您明白一点，您所厌恶的据比大人，仍是不少人心中的光。”
铁浮朝地下“呸”了一口，不屑于继续对话。杨珽看着婉婷，知道现在的上策就是好好听听她想说些什么。
毕竟里不少反派喜欢话多提前暴露自己的计划，万一婉婷就是这种人呢？
“你一定想说些什么，对吧？”杨珽问。
婉婷点点头：“是，我和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仇，并且很乐意成为朋友，我来就是为了说明这一点。”
杨珽看了看地上的恙虫群：“你说是就是吧。”
“我说了，恙虫的事你们得找无痕结社。”婉婷不悦道，“我是不想伤害你们的。”
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的话，几个人都不相信她。
婉婷转向杨珽三人，很显然接下来话是对他们说的。
“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们要去星蜀地干什么，无痕结社也知道。不过我和他们都不想也不会干涉你们，只要你们答应一个条件。”
“只要？”铁浮冷哼道。
“只要你们愿意，把下榻地点定在绿水村。”婉婷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