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回到澜庭轩,东方无心和左齐左牧已等在里面了。
落了坐,萧璟的眸光漆黑如夜,带着森森冷寒:“人呢?”
左齐左牧闻言面面相觑,齐齐跪地拱手道:“回王爷,我等查了所有码头,并未发现太子的踪迹。”
萧璟闻言面色更暗了几分。
东方无心摇扇子的动作一停:“看来,太子为了这事筹谋的很全面,他定是绕远路改走陆路,我们追到码头自然扑了个空。”
相比水路,走陆路最少要多耗时两天左右。
萧璟眸光除了冷寒,看不出一丝情绪,半晌才开口道:“追,本王要让他认清当下的现实,从前的太子梦是时候该醒醒了。”
这一次,他定要给萧玉溪点颜色看看,江南之地,绝非他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左齐左牧领命:“是。”
两人走后,东方无心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端到萧璟面前:“你也消消气,眼下要紧的是先解决到盛晋,只要盛晋不作妖,拿下江北就指日可待了。”
萧璟狭长的眸子缩了缩,并未说话。
东方无心的话有道理,这么多年,盛晋国一直暗暗蓄势,时不时侵扰大隅边境,就如同一群讨人厌的野狗,搅扰得的让人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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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云州的路上,太子疯狂的纵马急奔,彦青紧随其后,面露担忧:“殿下,前方便进入山谷,里面小路崎岖,不宜行的太快,殿下还是慢一点。”
太子不为所动,心中的郁郁之感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想不通,才短短几年未见,简薇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
早前那个时常缠着他讲故事的娇俏姑娘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了?
不,一定是因为萧璟。
程简薇向来重情,如今程少傅人在京城,她怎么可能不顾自己父亲的死活?
她与萧璟的亲事是皇上所赐,其中的用意不言自明,无非就是想在震南王身边放一双眼睛罢了。
若她真与自己离开,那程家便失去了利用价值。
显然,太子对这个理由很满意,阴沉的眸子总算缓和了些。
对,简薇一定是身不由己,才不得以委身于震南王。
强烈的自责充斥在萧玉溪心头,当初若不是他妇人之仁,又怎么会让萧子慕有可乘之机?
如今的自己只能窝在小小云州,想要一展拳脚又谈何容易?
突然想起常柏雄当初提到过,想借盛晋之势助自己重登皇位……
当时的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么多年来,盛晋对大隅一直虎视眈眈,他又怎么能与虎狼并行?
心脏就这么被两股力量拉扯着,萧玉溪的坚定似乎在一点点瓦解。
他不想再等了,他要回到京城,重新夺回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拿回属于他的至高权力。
众人进入山谷之中,茂密的树林小路蜿蜒崎岖,马儿奔跑的速度不觉慢了许多。
彦青突然脸色一变,随后跳下马匍匐在地,杂乱的马蹄声传入耳中,人数至少是他们的两倍:“不好,太子先走。”
除了在太子身边保护的十来个人,剩下的近百人都停了下来掩护。
话音刚落,远处一阵尘烟荡起,密密麻麻的人影冲进密林中。
萧玉溪回头的瞬间,眸中闪过一抹错愕,他这次之所以改走陆路,为的就是出其不意,没想到,萧璟的人竟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身后传来一阵打杀声,萧玉溪则往山谷深处快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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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
常柏雄的面色不大好。
太子已经不止一次离开云州,至于去干什么,大家心知肚名,但没人出言说破,毕竟常柏雄如今是太子的岳丈,太子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惦记别的女人,常柏雄怎么可能不窝火?
常夫人神色略显憔悴,无夺叹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突然,常柏雄怒拍桌子:“派人将太子给我找回来。”
说完便是一阵强烈的咳嗽。
“是。”属下领命离开。
常柏雄咳得老脸通红,常夫人这段时间来一直同他怄气,本不想管他,见他越咳越重,不免有些担心。
起身来到他身边,轻拍着他的背。
常柏雄气得长叹:“当初在京郊的山庄,若非暗卫中藏了太子的人,那程少傅之女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说着喘息了几声继续道:“现在到好,人家已经是震南王的女人了,他居然还不死心,我怎么就没看出萧玉溪竟是如此儿女情长之人,难成大事。”
常夫人目露无奈:“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太子同语晴成亲快两个月了,连房都没圆,足见他并未将你这个舅舅放在眼里。”
“什么?”常柏雄闻言豁然起身。
满眼惊讶与愤怒,此刻的常柏雄又气又恨,他全心全力想助太子夺权,没想到他自始至终都在算计他手上的兵权。
如今他能安然无恙全是他赌上整个云州换来的,没想到他竟一丝感恩之心都没,还让语晴独守空房。
一想到是自己亲手将兵权交到太子手上,常柏雄更加懊恼,如今的他终于知道什么叫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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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回到云州的府邸,常语晴早早听到消息等在门口。
进门的太子只冷冷扫了她一眼便进了内院,连开口请安的机会都没留给她,常语晴神色黯然,却也没说什么,由丫鬟搀扶着回房去了。
彦青一身鲜血回来时,正好遇上了来求见太子的常柏雄。
太子听闻常柏雄来了,眼中顿生反感:“就说本宫有事要忙,让他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常柏雄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殿下在忙什么,连见舅舅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么?”
太子此刻火气正盛,却也不至于失了礼智。
身居高位,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常柏雄执掌云州多年,在这里极具声望。
作为唯一一个支持他的将领,太子自然要给足他面子。
不然传出去,只会让人觉得他过河拆桥,那样的话谁还敢投到他麾下?
“本宫接管云州,自然要用心打理云州之事,舅舅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常柏雄压着心中怒火:“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晴儿嫁过来两个月了,你舅母思女心切,想来同你们一起吃顿团员饭。”
太子眼中的不耐烦转瞬即逝:“这点小事舅舅何需专门跑一趟,今晚本宫设宴,舅舅与舅母一同过来便好。对了,常丰的伤怎么样了?”
提到儿子,常柏雄神色暗了暗:“腿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身子依旧很虚弱。”
请了多少名医前来诊治,喝了不少汤药,收效却微乎其微。
见太子答应晚宴之事,常柏雄便回了府。
不管怎么样,女儿已经成了太子妃,那太子的长子只能是她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