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烛火全部熄灭,在外周旋的萧玉溪见状心下一惊。
他自小生活在宫中,对于内宫暗卫了如指掌,虽然这些人换了装束伪装,又如何能瞒过他的眼。
眼见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只有二十余人保护的萧玉溪渐渐落了下风。
彦青深知此刻不能恋战,劝道:“公子,你先走,我们断后。”
说完,这二十余人组成一堵人墙屏障,挡在了萧玉溪身前。
萧玉溪周身杀气凛冽,在手下想护住他离开时,他突然转身直奔漆黑的房间,推开门的瞬间,清白的月光洒进房中,不大的房间一览无余,哪里还有程简薇的影子?
萧玉溪望着空空如野的房间心下一沉,握着门框的手一紧,硬生生将门框掰下一块。
也正是此举,让他失了撤退的先机。
彦青等人终是不敌对方人数众多,开始慢慢后退,这样的车轮战消耗下,纵使武功再高,也抵不了多久。
正当他们就快陷入重围之中时,突然从厢房后面飞身而来数十名黑衣蒙面人,看人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在他们加入搏斗之后,萧玉溪一方的情势陡然转为主动,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对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伤亡情况比太子这边多的多。
眼看失了先机,那些人也不想再上前送死,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被人护送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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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之中,萧璟横抱着程简薇阔步走了一段距离,程简薇又羞又恼又无奈,终是沉不住气的开了口:“王爷,小女自己会走,放我下来。”
萧璟好似没听见,并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程简薇:“……”
刚刚在厢房中,程简薇担心隔壁秋月的安危,挣扎着不肯跟萧璟离开。
再说太子遇袭,虽非是她有意为之,说到底也同她脱不开关系,她怎么能只顾自己逃命,什么都不顾了呢。
结果倒好,这个萧璟二话不说,直接抱起她就跃出了窗外,从后院的假山处进入了一条密道。
走了一会,终于来到一间密室内,里面摆着一张方桌和四把椅子。
桌椅上面十分干净,若非时常有人过来,定是事先就有人来打理干净的。
萧璟将她放在椅子边上,自己则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坐吧,咱们一时半会还走不了。”
也许是第一次在船上见面时的经历给程简薇留下了阴影,每当她面对萧璟的时候,总有种坐立不安的局促感。
就像现在,她明明不想留在这里,但又不敢真的开口拒绝。
或者说,她心里清楚,面对震南王萧璟,自己连拒绝的资本都没有,稳了稳心绪,她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
萧璟审视的目光不加掩饰的落在她脸上,与在楚州那晚会面时一样,明明很生气,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的垂首不语。
“放心,你那丫鬟早在睡下的时候,已经被我的人带到了安全的地方,至于萧玉溪,我不会让他死的。”
程简薇闻言抬眸,只见他已经收回目光,随意的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他这是解释么?
能主动告诉她这些,让她安下心来,倒让程简薇有些意外。
密室中的沉默被打破,程简薇心中有一大堆的问题,之前没问,是不确定他会不会说,可现在他主动开了口,她便想问一问碰碰运气:
“王爷,臣女有几个问题,不知王爷能否解惑一二?”
宋萧狭长的眸子抬起,略带玩味的看向她:“说说看?”
“既然王爷知道太子在此,为何不直接将这个消息告诉皇上,为何要大费周张的让我来引起皇上的注意?”
“你这么聪明,猜猜看?”
程简薇:“……”
对面的男人明明只有二十几岁,却有着让人无法看透的沉深城府,让人无法窥其一二。
他这么反问,事关皇家之事,程简薇怎么敢直接说出她的猜想,由此可见,他本就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左齐过来请人的时候,程简薇也跟着站起身,却被左齐拦下:“程姑娘,王爷一会还有话同姑娘说,劳烦姑娘在此稍等片刻。”
程简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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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溪被到了一间他从未来过的密室内,让一向自以为对灵云寺的暗道密室了如指掌的他感到十分意外。
要知道,灵云寺是先祖皇帝时期所建,在宫中时,他就不止一次看过当初的建筑图纸,可以确定,那上面并没有后山这一处地下暗室。
不过也不稀奇,皇家之争自古并不鲜见,想来是当年的先祖皇帝故意隐去了此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以备不时之需。
外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萧玉溪眸光微敛,神色也凝重了几分。
今日相助之人个各武功高强,身后的主子定非等贤之辈,可眼下的京城,还有谁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敢明着与朝廷对抗?
思虑之中,人已经走了进来。
一身藏色暗纹锦衫上,明黄色的衣领十分惹眼,玉带金边,豪气而尊贵。
此人一出现,萧玉溪身边的彦青立马握上剑柄,待要拔剑时被萧玉溪拦住,起身迎上前来:“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皇叔。”
萧璟是她皇祖母的幼子,与他父皇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只是他是父皇母后的老来得子,因而,萧玉溪虽称他为皇叔,实际上两人年纪仅差了八岁。
萧璟扯唇笑了笑:“皇侄不必多礼,有什么话,咱们坐下说。”
两人看似亲和交谈,但萧玉溪一方明显带着戒备,震南王虽是太子的亲叔叔,但他早在先皇在世时,就与江北分庭抗礼了,又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在危急关头出手相助?
萧玉溪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两人落坐后,并没有太多闲话,萧玉溪直接开门见山:“皇书此番进京,想必来灵云寺不只是巧合吧。”
“的确不是,宫中传出消息,说是皇上已经知道了你的下落,正巧我要入京,救下你是机缘使然。”
“皇叔出手相助,本宫感激不尽,待我到了云州驻地,定会备一份厚礼送到江南。”
萧璟闻笑了笑,转动玉扳指的动作顿了下:“皇侄啊,你如今进退维谷,就算到了云州,常柏雄不过拥兵十万,想翻盘可不是见容易事。”
萧玉溪:“……”
他说的是事实,云州驻军惑能保他一时安危,可要想夺回皇位,实力还差得远呢。
萧璟继续道:“我知道,你是想从云州攻下吴州四城,这倒是个好办法。”
萧玉溪:“……”
掌权之人最痛恨的,就是有人看穿了他的心思,萧玉溪此刻很被动,他很清楚萧璟不会平白无故出手相助,不想再欲盖弥彰的耗下去,开门见山问道:“皇叔此行到底为何,还请直言。”
萧璟点了点头:“本王确实想向皇侄儿讨样东西,就是不知你是否愿意割爱?”
萧玉溪眸子微眯:“请皇叔明示。”
“我想要东宫手上,那半个虎符。”
萧玉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