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六姑用老蒙的电话打过来的,说是六姑父今早出门和一个小年轻产生了冲突,被人给砍了,现在已经送往津城医院缝了针,而老蒙出现了腹痛的症状,应该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现在已经在西南医院安顿下来了,目前状况已经安稳了下来。
楚城幕先给老楚打了个电话,确定老楚在西南医院陪着老蒙,这才动身前往了西南医院。
“哎,这个六儿,我都让她别告诉你了,这些事儿我们大人就能处理!”老楚看见楚城幕过来,叹了口气道。
“爸,妈情况咋样?”楚城幕没有接老楚的茬儿,探头往病房里看了看已经睡过去了的老蒙,问道。
“一开始有点阵痛,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事儿,在医院调理两天就好了,你妈心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要生你的时候还下地干活来着,一家人忙着帮你六姑父止血的时候,她非要去掺一脚,结果一蹲下去,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她也算有经验,马上就回卧室里躺着了,没啥事儿!”老楚看了看楚城幕的神色,却也看不出来儿子在想什么,只得宽慰道。
“嗯!”楚城幕看着熟睡着的老蒙,脸色还是挺健康红润,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要是老蒙出了啥事儿,不管幕后的人是谁,他都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六姑父那边咋回事?”楚城幕问道。
“出事儿的时候,我不在老家,也不太清楚,说是你六姑父早上出门去整理一下几块田的水渠,不知为何就和一个小年轻起了冲突,结果对方趁他转身拿锄头的功夫,就给他背上划了一刀,还好伤口不太深,没有伤到筋骨!”老楚眯着眼,若有所思道。
“人抓到了么?”楚城幕道。
“没有,当时你六姑父追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有点失血眩晕的症状,就赶紧跑回家了,让那小年轻给跑掉了!”老楚摇了摇头道。
“行,爸,我知道了,我去津城看看六姑父,对了,怎么搞的,他俩一个送了津城,一个送了西南?”楚城幕看老蒙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和老楚招呼了一声,就准备转身离去,今天他身体不太好,精力有限,想趁着身体还凑合,把事情给赶紧解决了。
“你六姑的主意,这次她倒是听话,记得以前你说过的,大病进西南,小病去津城,结果在我到达之前,她就把你妈给安排西南来了,让同村的人送你六姑父去的津城,我到了这边以后,她才动身去的津城,这个死脑筋!”老楚闻言,无奈道。
“六姑不是死脑筋,她是怕出事儿,别忘了大姑的事儿还没过多久呢,老爸,那我先过去看看,晚点再过来!”楚城幕冲老楚挥了挥手,招呼了一下站在楼梯间等自己的苟东赐,两人一起下了楼。
楚城幕抵达津城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六姑父的伤口已经做好了缝合,光着膀子趴在病床上,哎哟哟的直叫唤,远远看去,仿若一条狰狞的大蜈蚣爬在了背上。
“六儿啊,你狗日的没良心,老子因为你老楚家挨一刀,你先跑去送嫂嫂了!”六姑父趴在床上,一边张着嘴等着六姑给他往嘴里送饭,一边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你挨这一刀死得到人不?嫂子那边肚子里还怀着娃儿的,你说就我一个人,我该先顾哪边?我喊我妈跟着来,你敢不敢让她跟着嘛?到时候怕是还没等她搞清楚怎么送你进医院,你就失血过多,死求外面了!”六姑闻言,嘴里虽然骂着,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嘴里的饭菜吹了吹,然后才喂到六姑父嘴里。
楚城幕在门口看他俩斗了会儿嘴,眼看六姑已经给六姑父喂完饭,去卫生间洗碗去了,这才示意苟东赐守在门口,走进了病房。
由于刚过了春节不久,外科病房里虽然并排了四个床位,却只有六姑父一人住在这里。
“小幕来啦?”六姑父费劲的侧了侧头,看到楚城幕站在身旁,咧嘴笑道。
听见有动静,六姑从卫生间探了个脑袋出来,看是楚城幕到了,和他打了个招呼,又继续洗碗去了。
“知道谁干的么?”楚城幕没有过多的绕圈子,直接问道。
“我估计就是楚癞子那小杂皮干的,下手那个小批崽子我没见过,应该不是我们附近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六姑和你爷爷奶奶的脾气,一辈子与人为善,哪能和人有啥矛盾,要不是冲着武功山那个迁坟去的,我特么跟你姓!”
“今早这崽儿,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恁宽条路,他非要跟我撞一下,我本来也不想理他,给他道个歉就算了,结果哪知这傻逼趁我扭头拿锄头的功夫,就往我背上划了一刀,还好冬天的衣服厚,不然这一刀还要深几分!”
六姑父回忆了一下,愤愤道。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我知道了,你都上门女婿了,就剩个姓是你自己的了,还打算跟我姓?”
“去去去去,小雪花还是跟我姓的哈!老子疼着呢,你还笑得出来?”六姑父翻了个白眼道。
等着六姑出来了,楚城幕又和两人闲聊了两句,就准备起身告辞了。
“六姑父好好养伤,多休息,这玩意儿只能慢慢养,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我妈那边我还得回去看看!”确定六姑父这个只是皮外伤,楚城幕也放下心来,站起身道。
“晓得了,就是不晓得会不会耽误你的事儿!”六姑父神色郁郁道。
“没这么快,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好好养着吧,过段时间七姑他们回来了,让他们先忙着就是了!”楚城幕道。
“你七姑,地里的活儿她会个屁!”六姑父不屑道。
“行了,好好养着,离了你张洪全,这地球还不转了还是咋的?”楚城幕笑道。
楚城幕走出病房,从兜里掏出银行卡,准备去缴费处给六姑父把住院费先交一交,六姑和六姑父两口子都是在地里刨食儿的,去年又没怎么种地,怕是手里没几个钱。
楚城幕刚走到病房过道,就看见一个头上缺了一大片头发的年轻人,手里提着半瓶喝过的二锅头,摇摇晃晃的朝六姑父的病房这边走来。
“楚癞子?”楚城幕拦住了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年轻人个儿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七不到,但是很壮实,年轻人拥有一双肿泡的金鱼眼,眼角还带着稀糊的眼屎,一张嘴里满口参差不齐的黑牙,还带着浓郁的烟酒臭,他对村里的一些人不是很有印象,只是略微听过一些对方的故事,毕竟对方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都和他的生活离得太远了。
“你是楚城幕?按辈分,你得叫我幺爸!”年轻人喝了点酒,脑子不太清醒,被人拦住了,就想伸手去点楚城幕的胸膛,却被一旁的苟东赐伸手捏住了手指头,苟东赐手上一使劲,同时往上提了提,吃疼的楚癞子就不得不跟着苟东赐的动作,往上踮起了脚。
眼看楚癞子要被苟东赐提得双脚快离地了,楚城幕这才伸手拍了拍苟东赐的胳膊,示意他把楚癞子放下来。
“你来做什么?”楚城幕看了看,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疼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的楚癞子,问道。
“那个……”楚癞子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道:“我这不是听说丘儿被人砍伤了?都是一个村的,我过来看看他,你看,我还带了礼物呢!”
说完话,还把手里没喝完的半瓶子二锅头朝楚城幕比划了一下。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心意收下了,礼就不用了,我送送你!”
楚癞子忙陪了陪笑,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
眼看楚癞子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楚城幕这才压低声音和苟东赐道了句:“跟上,看看他去哪落脚了,一会儿来住院部大厅接我!”
“好!”苟东赐点了点头,庞大的身体如猫一般轻巧,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楚城幕帮六姑父交了医药费以后,在住院部大厅等了没多一会儿,苟东赐就回来了。
“老板,那人坐上了津城去往万龙的区间公共汽车,我担心你这边要用车,就没继续跟了!”苟东赐凑到楚城幕跟前低声说道。
“行,我知道他去哪了!”楚城幕点了点头。
“要我调派人手去把那小子干了么?”苟东赐问道。
楚城幕闻言思考了一会儿,他不太想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去惹上是非,安保的人是信得过的,但是拿来干这些事情,有些小题大做了,对于怎么处理这种小杂皮,楚城幕心里很快有了人选,道:“不了!”
下午回到西南医院,和老蒙的医生聊了聊,确定没啥危险以后,楚城幕陪了陪老蒙和老楚,就离开了医院,这一年多来,感觉和医院真是留下了不解之缘,先是严书墨的前女友打胎,接着是爷爷脑卒中,到现在老蒙又住了进来。
去银行取了三十万,下午四点,楚城幕掏出手机和老王联系了一下,让他带上上次和他一起打架那三个手下过来找自己,找了个茶馆,开了个包厢,楚城幕把地址发给了王洛京,就闭目养神等着他带人上门,早上起来就感觉感冒头疼,现在跑了一天,感觉太阳穴越发的疼得厉害了。
没让楚城幕等多久,王洛京就带着上次跟在他身边那三个手下过来了,那个头发油腻腻,下手贼狠那个尾巴也在,这个尾巴是和人斗狠被人追着砍的时候,老王收留了他,帮他治好了伤,从那以后就一直跟着老王,老王身边逞凶斗狠的事儿,基本都是他在做。
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叫刘桦,外号华子,中等个子,渝大前一届的毕业生,因为家庭困难,毕业以后一时间没找到工作,差点饿死在网吧,王洛京在发展外挂下线的时候,捡到了他,给了他一碗饭吃,是王洛京手底下最舍得吃苦的人,王洛京现在水军的大部分渠道是他开拓出来的。
另一个个子偏胖,外号胖子,打小被人砸了脑袋,治好以后激素水平一直降不下来,因为体型的问题长期被人嘲笑欺负,据老王说,这人是他出去搓澡的时候捡的,因为对方生理上的某个器官偏小,被人光溜溜的抬出来扔到了大堂里,老王把自己腰上的浴巾扯给了他,自己光着屁股遛鸟遛了一道,打那以后,胖子就跟了他。
见人都进里屋以后,苟东赐很是自觉的守到了门口,伸出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走回包厢里,反手关上木门,坦克一般的身材靠在门板上,回身看着在场的众人。
“这里是三十万,每人十万!”楚城幕从脚边的黑色挎包里掏出三十沓红票,每十沓为一摞,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在场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王洛京一眼,王洛京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看我干嘛,我三哥给你们发财的机会就接着!”
楚城幕注意看了看王洛京的脸色,这才笑道:“帮我废一个人,手或者脚,或者四肢,随便你自己怎么决定,当然如果谁不想做,现在也可以随时出去,我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