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猜想很正确——王立志被徐年盛收买了。
徐年盛一直想要搞垮万顺，自然会从万顺内部里面找漏洞。
我之前一直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拉拢我们这边的股东们造反，但是，没想到他会利用审查组和我们的财务总监做文章。
而且，差一点就让他把这个算盘给打成了！
王立志吐露他自己收了徐年盛五百万。
而后，利用两个月的时间，将各大区的财务情况做了详尽地解剖。
他是多年的财务总监，对各大区的情况更是一清二楚。所以，在审查组来到之后，暗中配合着直接将那些漏洞和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吐露了出来。所以，检查组才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搞出一份审查报告出来！
甚至可以说，这份审查报告并不是审查组查出来的，而是他王立志做出来的成绩！
何锋润听完王立志的话语之后，当即崩溃了似的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五百万就把你搞定了？你真他妈的贱啊！他妈的，老子见过吃里扒外的，没见过你这么害人的！五百万就把我们给卖了！你他妈的你吃了好几千万了，五百万你他妈的也能看在眼里！？”
“我……我知道错了！”
“你为什么敢这么大胆？万顺对你不好吗？”我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问。感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他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我老婆都要跟我离婚了！我前年的时候迷上了网上赌博，然后，我挣钱了的！我挣了好几百万！然后，我就控制不住直接去了外网赌！我又赢了！然后，他们就邀请我去了更大的局！我一晚上就输了三千万！然后，然后就是去年，正好费城向住院，我就挪用了公款去！结果又输了！我想着赶紧补上那个窟窿，然后，我有挪用了一部分，我真赢回来了！马上就要赢回来了！就是…就是最后那一盘，我，我贪心上来了……我想着一把翻盘，不仅补上窟窿，然后把亏的那些都赢回来！我还能赚！结果，一把输了两千万！我又不死心，结果一晚上全都没了！真的，那时候我真想跳楼的！我知道那窟窿补不上了！再然后，徐年盛那边的人请我吃饭，我听到他们说合并的事儿，我就又看到了希望……就……就这样了……我，我就答应了，他们说事成之后还给我五百万！我没忍住啊……我真的需要钱啊！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你们饶了我好吗？我给你磕头！韩总，我给你磕头！”
他说着，一个劲儿地磕头，但是，于事无补了。
他的那些损失肯定是补不回来了。
但是……
我转头看向何锋润，轻声问：“你没有赌博的喜好吧？”
“我没有！”何锋润当即摆手，但是，反应速度也快，不到两秒就懂我什么意思了，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说：“我会全吐出来的！都没花！没来得及花呢！”
“一年两个亿，对吗？”我问。
“王立志说的一年两个亿！你…你问他……”何锋润很是头疼地说。
“我都有记录。你要的话我都给你。”王立志说。
何锋润听后，整张脸都气白了，当即 冲他喷了句：“你他妈的还记录……”
“何锋润，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不停晃动的双眼，“我已经跟审查组的人都谈好了。后面，你们要用你们坑走的那些钱去补上之前利润窟窿……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不管你能揪出多少败类，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万顺的利润必须上升百分之四十。”
“这……这也太……”
“做不到的话，只有一个下场。”我说着转头看向厉南说：“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何总。明天开始审查组也会配合我们的工作，帮着我们理查这几年的业务情况和财务情况，这段时间你安排人伺候好何总的饮食起居。审查不结束，何总也不准离开这个大楼！”
“明白！”厉南当即应声。
“何总，你没意见吧？”我问。
“我……我能有意见吗？没有。”何总的脸，瞬间没了表情，双眼都透着悲痛之感。那种眼瞅着钱被人从口袋里拿走，却毫无办法的悲痛。
“对了……”我转头看向厉南说：“我明天会跟佟老去找关系把刘相国弄出来！到时候，让他也在这里一起配合着审查！他要是吐得痛快，就帮着他减刑，如果还怀着什么坏心思，咱们也不会对他客气。”
“好……”厉南应声。
——
第二天，我和佟老一起找了关系去将刘相国弄了出来。
而厉南则在总部负责杜主任等人的审查工作。
因为刘相国是我们万顺的员工，倘若我们纠着不放，刘相国哪怕再多的多钱打点关系，依旧会被我们整进去。但是，只要我们不追查，佟老再找找关系，刘相国很快就出来了。
刘相国在得知我们要把他弄出来的时候，如释重负，眼泪都出来了。
那刻，也知道佟老的关系，是真的多。但是，佟老也说，所谓的人脉不止是求人家办事，而是这些人求你办事儿。他之所以能找动人，是因为这些人以前的时候也找过他。
——
当天厉南带他回到总部配合审查，厉南电话汇报说，刘相国非常配合检查。
但是，关键问题是——司庭花。
司庭花不仅是多年的副总，更是费城向的妻子，她搞这种黑事儿都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司庭花的事情略过去吧。”我对厉南说。
佟老恰好在车里，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皱，见我没挂电话便也没说话。
“好……”厉南稍显委婉地说：“要不…您亲自给杜主任打个电话说一声吧？他们刚才问了。”
“嗯，我知道了。”
我挂断电话之后，当即给杜主任打了电话过去，杜主任罕见地痛快。
那种痛快，让人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会让人“割肉”的感觉，轻微很多很多。
放下手机，佟老便轻声说了句：“司庭花现在在哪儿呢？”
“听说在海南休假。”我故作镇定地看了看手机上的股票，万顺毫无意外涨到了百分之六。不出意外，今天下午会涨停。
而旭峰的股票则跌到了百分之八。
想来这还是在徐年盛全力拉升的情况下，才保持着没有跌停的。
“这个司庭花……”佟老说到一半的时候，又兀自摇了摇头，说：“唉……我的话，你也不一定听。但是，我还是要说。你现在是董事长，感情的事情一定要把握好。看看这次徐年盛的事儿，对你来说也是个警醒。要知道，工作上的事情容易理顺，但是，情感上的问题可不一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我会处理好的。”我故作认真地说。
但是，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心中却说不出究竟是何种滋味。
“我倒是觉得这次是个好机会，王立志不是都招了吗？让审查组把司庭花也查一查，然后，再做个人情让她带着那些钱主动离开。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佟老说。
佟老说得很明白，我听得也明白，对这里头的关系更是明白。
相对于佟老来说，他在乎的是费晓，而不是司庭花。
相反，他对司庭花这个小女嫁老男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可，对于我来说，如果没有司庭花，便没有我的今天。
若不是司庭花，当前我们两人不可能在这车里如此轻松地讨论这个话题。
“怎么不说话了？狠不下心来吗？”佟老说：“刘相国的能力比司庭花强，这次我们救了他，他下一步肯定会努力工作，完全可以替代司庭花的工作。”
“我会跟司庭花谈这个问题的，既然她休假，索性就让她一直休着假吧……等审查结束，让刘相国负责司庭花的工作。”
“嗯。”佟老轻轻应声。
佟老是我不可得罪的人。
不管是方主任，还是南城的那些关系，都是佟老给我介绍的。
如果没有佟老，我也不可能在这位子上坐稳。所以，我自然不能直接反驳他。
“你比我想象得……”佟老说着，仿佛找不到合适的词语，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比我想象得还要黑暗啊。”
“环境和时势所致吧。”我说。
“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你也该纠正纠正了。作为董事长一把手，你要运用道学，不能只黑不白。你既要有黑，也要有白，实实虚虚、虚虚实实才可以。可不能一条道走到黑处去，到时候想回头都回不了头。”
“好……”
“关于费晓的基金会，你也该上上心，多做些善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佟老教育说。
“好，等审查结束，我就去帮着费晓把基金会搞起来。”我说。
感觉佟老所说的问题，确实是个关键。
经商着利益最大化，时间一长自然陷入利益泥潭不可自拔，搞慈善自然能净化一下心灵，不管是对外面人的印象，还是自我心灵的改善，都有好处。
——
当天的股票，果然封了涨停板。
因为佟老要回南城，便安排司机将他送了回去。
看着他的车离去之后，我回了总部的酒店宾馆。
来到宾馆之后，看着司庭花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听到一声“对不起”时，便知道还在她黑名单里，于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打开微信，直接给她发信息：“总部这边正在审查，你在外好好休假，暂时不要过问集团事务。”
“嗯，谢谢。”她当即回复。她在总部是有眼线的，这些审查的事情，她肯定都已经知道。此刻，说谢谢，自然是知道我安排着没有让审查组查她。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我信息说。
“我没有谈恋爱，那是骗他们的。不想让她们怀疑你。”她说。
“……”我看见后，心情竟莫名开朗了很多。
但是，她马上又发过一条信息来，看到那信息，我的心情又压抑了下来。
她信息说：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