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仔细打量着路边的奴隶们。
他们基本上都是男性，种族包含人类、兽人等，外表上似乎与一般人并无不同。
他思索片刻后问道：“前辈，奴隶都是从正规奴隶组织处购买的么？”
“不全是。现在大部分庄园都会自己繁衍培育奴隶了。”粉红小虫众多肉乎乎的小脚隔着衣服挠着努尔的皮肤，让他有些瘙痒难耐。
努尔不得不用手指戳了一下她软乎乎，手感很好的身体：“前辈，别闹了。”
他随即很快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你的意思是，奴隶的后代也是奴隶？”
“当然啦。现实可不会上演奴隶与主人相爱，混血的孩子最后成为自由人的戏码。”粉红小虫淡淡地说，“奴隶生来就只可能是奴隶，这已经被世界规则定义好了。”
努尔愣住了。
“类似‘善恶’的定义之分那样？奴隶不可能变成自由人么？”
“不可能。即使是主人愿意也不行。”
“啊？”尽管见识不少。努尔再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荒诞之处。
对世间规则而言，奴隶似乎不止是某个身份，更是烙印在血脉深处，世世代代无法改变的诅咒。
粉红小虫懒洋洋地说道：“后生，你是不是想问这些奴隶看上去外表和他人没什么区别，为何会是这种待遇？”
未等努尔答复，她便继续说道：“这些奴隶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王国民众，其祖先是‘无信仰’者。
“最开始，诸位存在行走于大地，教会迅速扩张并控制整片大陆时，有部分人并不愿意被强迫信仰那些存在，沦为信众，向高天之上举起了反叛的旗帜。
“结果很明了，这些人失败了。据教会典籍所述，仁慈的诸位存在并未选择彻底消灭他们，而是惩罚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后代为永恒的奴隶，直至世界终焉之时。
“上述是奴隶由来的宗教解释。据我自己观察，他们的血脉被标记上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伴随着繁衍，一代接一代地传递下去。”
……无信仰者。和我一样啊。
努尔淡淡地说道：“我也不信仰那些存在，但我体内没有象征着奴隶的印记，所以我就不是奴隶啰。”
粉红小虫点了下头：“当然。同样的，即使有了印记的奴隶去信仰某位存在，他也无法摆脱自己的奴隶身份。”
努尔再次深深地瞟了一眼这些挥汗如雨，皮肤被晒得黝黑的奴隶。
“这种工作强度下，奴隶的寿命应该都不长吧？”
“是的。很少有能活过五十岁的，大部分到四十岁就得了一身的疾病。即使偶尔有活到老年的，一旦干活效率大幅度下降，主人一般会考虑直接杀死。”
“女性奴隶呢？她们不用干这种高强度的活吧？”
粉红小虫少见地嗤笑一声：
“确实不会，因为根本承受不了，强行使唤只会让她们过早死去。所以，她们从事的一般都是女仆这类较轻松的工作。
“但其实这并不代表她们就比男性奴隶轻松。相反，为了保证奴隶数目的稳定增加，很多女性奴隶反而过着更加悲惨的生活，毕竟奴隶越多就意味着奴隶主的财富越多。”
努尔的双眼猛地瞪大了：“前辈，你的意思是……？”
“是的，大部分都是纯粹的生育机器。一旦无法生育，女性奴隶就没什么价值了，一样会被奴隶主杀死。”粉红小虫颇为讽刺地说，“是不是让你想起了哥布林族群对待女性的态度？”
……努尔竟一时无言以对。
这行为确实和哥布林没有任何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是被神明允许，教会认可的“正义”行径。
他不由得感叹道：“这也是‘善’，也是‘正义’么。”
“是的。比起奴隶，信仰黑暗存在的老鼠们都还有点人权，至少拥有被教会审判的权利。”粉红小虫甩了一下尾巴，调整着自己在口袋里的姿势，“奴隶若被人在路上杀死了，杀人者只用向奴隶主赔偿金钱。如果是无主却有着印记的奴隶，第一个抓住他的人可以强行占有他，经过批准就能成为他的新主人。
“可笑的是，上流社会贵族的奴隶情况反而会好很多。贵族在乎脸面，他们会尽量保证奴隶的待遇以此来证明家族的雄厚实力，甚至连条狗都要穿的比贫民窟的平民好。
“这还催生了一些可悲的社会现象，穷苦人家试图向贵族卖儿卖女，恳求贵族将他们当作奴隶培养。更可悲的是，贵族通常不会收没有血脉印记的奴隶，因为教会规定不能将普通人作为奴隶对待。”
努尔认真地听着粉红小虫的唠叨。
“这也是为什么普尼斯贵族魔法学院自古以来有奴隶仆人的传统。”她很自然地把头伸出来，贴在他的胸口处，看着四匹马不紧不慢地跑着，“我的建议是买一个有印记的女性奴隶，用奴隶认主仪式彻底控制她。你到时候总不能让你的母亲伪装成奴隶吧。”
“女性奴隶？”
“毕竟是要负责你的学院起居与日常生活，你可以理解为贴身侍女。如果由男性处理——”粉红小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努尔的英俊面庞，“两个大男人形影不离还睡在一起，他也要帮你洗内裤啥的。你不觉得会很奇怪么？”
“可是一对非情侣的男女这么做也很奇怪吧？”努尔无力吐槽，“而且为什么必须睡一起？总不能……”
粉红小虫乐了：“确实是你想的那样。学院正是用这种方法降低学生们之间谈恋爱的可能性，及时发泄他们的欲望，保证他们更专注于学习。
“至于奴隶嘛，谁会真正爱上一个身份注定低贱的奴隶呢？就算是真爱，谁又会接受倾注了感情后，生下来的孩子也只能是奴隶呢？就算能接受，谁又能抵挡世俗的压力呢？而且你永远没办法和她真正结婚。
“再加上大部分人的观念里，奴隶只是类似宠物狗一样的财产。所以能成为被主人宠爱的玩具，就是奴隶最好的结局了。”
努尔的神情逐渐凝重。
粉红小虫补充道：“当然，学院期间最好不要让你的奴隶怀孕，否则根据学院的规定，你必须及时更换一位。”
努尔冷冷地说道：“前辈，别把我和畜生混为一谈。”
他不可能干这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