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战拿到这把珍贵非常的龙舌弓,十分兴奋。
他迫不及待对着箭靶连射几箭,果然手感极好,威力无穷,每一箭都直穿靶心而过,毫无阻涩感。
他真的太喜欢这把弓了,连带着对茶玖的好感也升了不少。
系统提醒好感度达到百分之三十,比之前猛地升了十个点。
茶玖哭笑不得。
果然是武痴,女人的柔情蜜意远远比不上一把武器更得他的心。
“殿下,您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白拿了茶玖的弓,沈北战总不好不回礼。
茶玖意味深长:“想要什么都可以?”
沈北战毫不迟疑:“殿下尽管吩咐,我当竭力而为。”
为表决心,他又补充道:“您就是叫我现在把胡子剃了,我也舍得。”
他视这满脸胡子如命,茶玖也不是不知道。
她道:“不至于,仪容举止这些事情,只要不冒犯到别人,随心做你自己便是。”
沈北战一怔:“我还以为您很讨厌。”
茶玖反问:“我为何要讨厌?”
“京中不以蓄须为美。”
“为何要在意他人眼光?”茶玖说出了他的心声。
沈北战认认真真将茶玖又打量了一遍,眼中的欣赏更盛。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这娇气包公主的性格,还挺对他的胃口。
……
当今皇上年近四十,却体力不怠,热衷于围猎之事。
等他将第一箭射中奔跑的鹿后,身后百位蓄势待发的围猎者才敢扬起马鞭,冲入深林。
皇上回帐篷更衣了,女眷们则坐在阴凉的地方,或是打着叶子牌,或者闲聊解闷,等待着男人们带着猎物归来。
京中贵女多有自己的小圈子,围坐一团,各自取乐。
茶玖这边略显冷清。
宋衡断了弓箭,备用的又不称手,便没参与这场围猎。
他只能等在营地里,忍受着袁瑶叽叽喳喳控诉前几天在茶玖那里受到的委屈。
“……最可恨的是,我回家将此事说与爹爹听,爹爹反而觉得是我的错。”
袁瑶愤然,扭头却看见宋衡在走神:“姐夫,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宋衡回过神来,脸上顿时挂上温柔耐心的笑容:“我在听。”
看着袁瑶愤然的样子,宋衡心里来了主意:“公主与我们毕竟是君臣,这件事不好闹得太僵,这样吧,我代你去与公主缓和两句,也好叫她日后别太为难你。”
袁瑶听了眼眶泛红,十分感动:“姐夫,委屈你了。你真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姐姐此生得过你做夫君,还有何遗憾?”
宋衡无奈而宠溺,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什么傻话,你叫我一声姐夫,我便当你是我至亲的妹妹,做这些事有何委屈?”
有了借口,宋衡自然大大方方地在众人眼下找上了茶玖。
茶玖身边清净得很,沉香去换茶水了,只剩下青黛在为她打着扇子。
青黛向来嘴密,宋衡不在意她在场。
“殿下。”宋衡行礼。
茶玖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狩猎出口处。
沈北战应该会从那里出来。
“有事见我,先递拜帖。”茶玖连余光都不给他,“莫又让天下人以为是我对你苦苦纠缠了。”
宋衡隐约知道茶玖在恼他什么了。
“殿下。”宋衡苦涩一笑,又换了称呼:“……阿沅。”
“从前你让我叫你阿沅,我总是不愿,怕越了彼此的身份,也怕……越了我自己的心。”
“我知道你一直难过我没有给你直截了当的回应,可我实在有苦衷。”
“我守着亡妻太久了,克制自己的感情已经成为了习惯。我不是不爱你,而是不能爱你。我心里有亡妻,但是不代表没有你。”
“言尽于此,你还要怀疑我的心吗?”
茶玖忍不住叫停青黛:“别扇了,我有些发冷。”
青黛也放下扇子,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远处的楚梦婉在谈笑风生中频频抬头朝茶玖这边看来,眸色暗沉。
缓了那股子恶寒,茶玖才斜睨着装腔作势的宋衡:“你说这番话可是真的?”
宋衡心中一喜,脸上却坚定平静:“真心实意,我敢以亡母留下的玉佩发誓。”
说罢,他将袖中的一枚双色海棠花镂空玉佩在桌面上。
说是亡母信物,其实是他随便买的。
宋衡怎么可能真的把属于自己的信物留给茶玖?
茶玖唇角微起:“那好,你要我信你,便拿出些实举来。不若这样吧,你先去丞相府门前,将你亡妻的灵牌烧了,然后辞官为布衣,再不入朝廷。”
宋衡脸色变了。
茶玖思索道:“父皇是不会准许我和沈北战和离的,既然如此,你便做我的情人吧。我在城郊给你买间屋子,不做官了,便种种菜,扫扫地…总之别闲着,我不养闲人。”
宋衡好像被她的话吓到了,半天醒不过神来。
沈北战拿着猎物走到两人身边,愣是被这番话笑得直不起腰。
茶玖余光瞧见他,原本冷漠嘲讽的眼眸里顿时如驱散乌云的晴朗好日,瞬间明媚亮堂起来:“你回来了?”
沈北战察觉到这一变化,心情大好:“嗯,今日的围猎结束了。”
他轻松将猎物提到茶玖面前,故意将宋衡那枚表衷情的玉佩扫落在地。
玉佩碎成几块。
宋衡脸色很是难看。
这块玉佩虽然不是真的亡母信物,却也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了。
沈四何其无礼?
沈北战低头看了看碎玉佩,笑容敷衍又虚假:“抱歉,不小心碰碎了。不过这种货色的我府里倒是有许多,改日给你送十个八个过去赔罪。”
茶玖听着他毫无诚意的道歉,弯了眉眼。
又笑他?
沈北战瞪着眼睛,假意提起手里的虎头吓她。
茶玖笑骂:“幼稚。”
宋衡被眼前这两人的和谐相处刺痛了眼睛,他语气有些泛酸:“将军家底丰厚,可有些情谊却不是钱可以买来的。”
“哦?”沈北战垂眸,随意踢了踢地上的玉佩碎片:“不是用钱,难道是用假玉佩吗?”
宋衡眼皮一跳,差点怀疑沈北战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定下心神,连忙转移话题:“我说的是送给女子的礼物。这猎物虽好,却骇人得很,还充满了杀戮之气,送给殿下只怕冲撞了功德气运。”
沈北战挑眉:“这么说来,你平时不吃肉,只吃素?”
宋衡:“……”他不是这个意思。
沈北战:“还是你要殿下只吃素积攒功德?”
宋衡:“……”他更不是这个意思。
沈北战提起白虎,对茶玖道:“这个虎皮是给殿下冬天做暖榻垫子的。”
他举起另一手的好些狐狸:“这些是做披风的。”
茶玖还没有提出龙舌弓的答谢条件,沈北战便想着先打些猎物表表心意。
她这么娇气,冬天一定很怕冷吧?
这些暖和的皮毛指定能派上大用场。
茶玖抚摸着柔软的皮毛,眉眼温柔:“我很喜欢。”
她好像在说这些皮毛。
又好像不止说这些皮毛。
沈北战满意了。
公主果然识货。
他嫌弃地将脚下那堆玉佩碎片踢得更远。
碎片硌人,可别弄伤公主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