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刺骨的井水从玄沧澜的头顶浇落,冲刷着他身上结块的血污,还有被刮落的碎肉。
看着冷极了。
很快,带着血迹的井水在地上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血河,看着触目惊心。
可是玄沧澜对寒冷和疼痛的感知,已经接近麻木的状态。
因为他服用了禁药。
“玄白榆当时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练武的材料。”玄沧澜说,“但是我可以服用禁药来改善我的体质,使我的身体更加适合修炼清虚诀。”
本体恍然大悟:“原来你这一年来泡的神秘药浴竟然是禁药?”
玄沧澜:“我需要不断接任务来提升我的实力,并且验证我修炼的成果。”
哪怕代价是走在随时丧命的边缘。
他已经想通过了。
与其一边想要得到师尊的爱,却又一边害怕昙花一现而不敢伸手。
他还不如变得比上一世更强。
强大到能够将盛开得正绚烂的昙花摘下。
永远留住着她绝美的样子。
那还有何可担心的?
本体意识觉得玄沧澜已经有些疯魔了:“你用禁药修炼清虚诀,会不会影响心智?”
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这时,一位玄衣侍过来敲门,送来物件。
崭新的玄衣侍服饰。
没错,玄沧澜已经通过了进阶考核,成为了一名玄衣侍。
“玄沧澜,你可真厉害啊。”玄衣侍忍不住调侃他道,“从青衣侍进阶到玄衣侍只用了一年,这样的事情无极殿从来没有人做到过。”
他本来还想借此和玄沧澜唠嗑唠嗑,拉近关系。
但是当他看见玄沧澜那面若冰霜的死人脸,还有满地的血水,顿时蔫了心思,讪讪道:“衣服我放这儿了,告辞。”
……这种恐怖的人还是少打交道好了。
玄沧澜神色平静地走过去,将那件银纹黑底的新衣服拿起来。
“啪嗒”一声,一个小瓷瓶掉落在地上。
玄沧澜眉心微蹙,俯身捡起。
这种白色瓷瓶一般用来装普通伤药,玄衣侍和白衣侍常用的那种。
效果虽然好,但是不止痛。
可一打开,里面却货不对板,装着的,是护法才能使用的极品伤药。
玄沧澜自然认得出来。
从前跟在茶玖身边,这种极品伤药他不知道用了多少,熟悉的很。
玄沧澜的眉心微微松开,甚至染上了些期待。
他将小瓷瓶放在鼻端仔细一嗅,果然闻到了一丝浅浅的幽兰香。
是师尊。
玄沧澜沉寂的心开始雀跃起来。
他将那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子里,回头想想,又拿了一把锁锁上。
接着他快速换上了那件崭新的玄衣侍衣服。
……
走在通往无妄楼的路上,玄沧澜脚步轻快,全然不顾大家对他越级完成任务的议论。
他们的目光里有忌惮,有羡慕,也有仰望。
可玄沧澜不在乎。
除了师尊以外,他什么也不在乎。
茶玖对玄沧澜的到来毫不意外。
此时她正在指导玄白榆使用左手剑法。
她断了玄白榆的右手,但是却为他创造了一套左手剑法。
无极殿中人尽皆知,纷纷议论玄白榆已经取代了玄沧澜,成为左护法最宠爱的弟子。
无极殿主也很满意。
玄沧澜踏入无妄楼,见此场景,眼神顿时阴沉下来。
玄白榆虽然失去了右臂,但是却莫名得了茶玖的教导。
他并不知道这是无极殿主为他撑腰的缘故,还以为自己入了茶玖的法眼,行事也张狂自傲起来。
他一见脸色不虞的玄沧澜,唇角弯起不屑的笑意弧度:“这么巧啊,沧澜师弟。”
玄沧澜无视他,直勾勾看着茶玖:“师尊。”
茶玖坐回椅子上,倒了杯热茶喝着,对玄沧澜视而不见。
玄沧澜垂眸,双拳缓缓握紧。
玄白榆:“最近听闻沧澜师弟也晋升了玄衣侍,不知道可愿意和我切磋一番剑法?我的左手剑法乃是护法大人特意创造,至今仍未在同级中找到对手呢。”
玄白榆故意强调了“也”字,还有茶玖为他量身订造的剑法。
玄白榆晋升为玄衣侍也是不久前的事情。
他毕竟比玄沧澜多做了两年的青衣侍,任务积分足够了,实力也不差。
何况还新学了清虚诀和左手剑法,实力更加是突飞猛进。
玄沧澜不是不知道这些,但内心仍旧是怒火中烧。
“好,切磋一番。”玄沧澜面容冷冷,爽快应战。
他要让师尊亲眼看着,谁才是最强的人。
谁才更有资格留在她身边。
玄白榆总觉得一年未见,现在的玄沧澜比之前更加古怪孤僻了。
玄沧澜看他的目光总是阴恻恻的,晦气得很。
像一条想要钻进他皮肉里啃食的毒蛇。
又像一把锋刃想要将他寸寸凌迟。
“来吧,师弟,我让你一招。”玄白榆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茶玖好整以暇,等着看这一场对决。
分别那么久,她也很好奇玄沧澜的的实力到哪里了。
可这场对战却毫无悬念,快速又无聊。
玄沧澜拔刀,骇人的寒光一闪。
玄白榆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上便一片冰凉刺痛。
玄白榆输了。
他甚至连玄沧澜什么时候靠近的也不知道。
茶玖轻咳一声,喝着热茶,挡住唇边的嘲笑。
清虚诀第五层,轻功如风之掠过,鬼魅无踪。
玄沧澜的修炼速度超出她的想象。
玄沧澜收刀,瞟了玄白榆一眼;“凤根师兄,承让了。”
玄白榆:……
不要叫他凤根!
天知道这些日子他费了多大力气才让无极殿的人忘记这个名字!
“刚才是我没有准备好。”玄白榆咬牙,“再来一次。”
玄沧澜掀眸,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茶玖:“好了,技不如人就继续用功,别一副输不起的作态。”
她这话说得玄白榆脸红。
围观的人也窃窃私语起来。
输了便是输了,哪有再来一次的道理?
出任务的时候,敌方门派可不会让着你。
玄白榆正要负气离去,茶玖却叫住了他。
“你挂在任务栏上的木牌为何还不改名字?”茶玖嘴角噙笑,眼神却冷漠,“你是对我给你取的名字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
玄白榆的表情很难看。
半晌,他才艰涩回道:“是,属下这就去……换名字。”
从这日起,他玄凤根的名字就要传遍整个无极殿,再也瞒不住了。
他离去的脚步也虚浮了许多,背影看上去备受打击。
系统调侃道:“看来玄白榆还挺有偶像包袱的,在众人面前输给玄沧澜,以及被人知道他改名叫凤根,两者合起来的打击足足将怨念值减少至百分之五十。”
茶玖扫了玄沧澜一眼。
对方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她。
“跟过来。”茶玖发话,转身进屋。
玄沧澜沉下去的心再次雀跃起来,立马脚步轻快地跟了过去。
如果他身后有条尾巴,恐怕此时都要摇上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