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钱的魔力之下,经理好歹给茶玖找出了一批专业对口的。
这群男大学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在酒吧里凭着知识赚钱。
经理带人进包间的时候,恰好被路过的叶念恩瞧见了。
“叶清欢?”叶念恩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特意停下来确认。
果然是她。
走在前面的叶知远陪着笑把商业伙伴送进豪华包间,回头看见叶念恩站着不动,询问道:“怎么了?”
叶念恩收回目光,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微笑道:“没什么。”
叶知远不知道自己另一个妹妹也在这里,只关切眼前的叶念恩:
“刚才那位王总喜欢对女人动手动脚,你进去之后离他远点,知道吗?”
叶念恩乖乖应道:“哥,我知道怎么做的。”
叶知远叹气:“这种局其实男人来谈就好了,你非要跟来学习,我总担心照顾不到你。”
叶念恩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熟练地缓解了他的不满。
此时叶知远还不知道,眼前这位乖巧的妹妹之所以跟着他跑各种各样的公司商务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取代他的位置,接手公司。
叶念恩不仅要叶父的公司,她还要叶知远自己的公司。
进包厢之前,叶念恩将刚拍到的照片发给了蒋琛。
并且附上短信:“蒋少,您和姐姐是不是吵架了?我有朋友在酒吧撞见她一个人喝着闷酒……”
叶念恩挑选的那张照片角度十分刁钻,看似不刻意,但是却能看得出来茶玖正在叫人的行为。
……
经理一瓶接着一瓶开着贵价酒,笑逐颜开。
茶玖有意无意地和他搭话:“经理,你在这里做多少年了?”
“是啊,我想想,嘶……都有二十多年了吧。”经理说。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云玉卿的女人?”茶玖问。
云玉卿就是叶父的白月光,也是叶念恩的亲生母亲。
茶玖仔细思考过,叶父当年调换了两个孩子,那他最有可能将真正的叶家妹妹给亲近信任的人带走。
这个人只可能是他最信任,也是最心爱的女人,云玉卿。
或许找到云玉卿,就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茶玖知道的关于云玉卿的信息并不多,只知道她在生下叶念恩之前,曾在这家老牌酒吧做过清洁工。
经理回忆了很久,才模糊地想起一个人:“你说的是玉卿姐?那个坐台的?”
“坐台?”茶玖愣了。
二十多年前,云玉卿明明告诉叶父,她在酒吧里做着清洁工的工作。
叶父当时知道了,还感动得不行。
云玉卿为了给他挣上大学的钱,一天打五份工,甘愿去乌烟瘴气的酒吧里做清洁工这种又脏又累的活,还能洁身自好,这份付出换作哪个男人不迷糊?
而且这个女人还漂亮,还为他守身如玉那么多年,即使他结婚了,她也依旧痴心不改。
叶父被云玉卿这一套吃得死死的。
经理仿佛对云玉卿还挺有印象的:“当年这个女人的手段还挺厉害的,别的坐台女赚到钱都吃喝玩乐,或者存起来从良,她不同,她到处资助一些男大学生,或者创业的男人……和买股票差不多,就赌将来哪个男人能一飞冲天,她好做豪门夫人呗。”
茶玖算是听明白了,叶父自以为得到了真爱,谁知道也是坐台女鱼塘里的一条鱼。
不过这条鱼得到了叶父的帮助,跃了龙门,成了一条镶金的锦鲤。
锦鲤并不感谢为他一人降低高度的龙门,反而对普度众生的浑浊池水念念不忘。
茶玖问:“云玉卿有没有生过孩子?”
“有吧,二十年前她怀孕了,然后突然洗手不做了,好像是有钱了……”
茶玖还想追问下去,包间的门却被人从外面粗鲁踹开了。
她转头,看到怒气冲冲的蒋琛。
蒋琛收到叶念恩的短信就赶了过来,他虽然不喜欢茶玖,但不代表他可以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出入这种场所。
而且还叫男人!
这不是公开给他戴绿帽子吗?
蒋琛还以为会看见茶玖和一堆美男醉生梦死的场景。
谁知道踹开门,那群男大学生表情严肃,扎堆围在电脑面前,对论文里的模型选用进行激烈而专业的讨论。
而茶玖站在角落里,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经理闲聊。
蒋琛懵了。
经理看见门被踹,很不高兴:“喂,破坏财产要赔钱的!”
蒋琛大步走进来,将厚厚的一叠票子拍在桌面上:“开酒!”
经理迅速换上笑脸:“好嘞,尊贵的客人要给您开个包间吗?”
蒋琛二话不说,抓过茶玖的手臂,将她拉出这家乌烟瘴气的改造酒吧。
“叶清欢,你什么意思?”蒋琛脸色铁青,“我们的婚约还在明面上,你就这么公然胡闹?”
茶玖无语:“说得好像你不泡吧你不叫妹似的。”
蒋琛被噎了一下,随即辩护道:“这一样吗?我是商业性应酬,你懂什么?”
茶玖敷衍:“对对对,那我学术性应酬行不行?”
蒋琛:“……”
茶玖双手环胸,冷静清醒:“既然你我在这场婚约中都没有感情,那我们不妨各玩各的,互不干预,如何?”
蒋琛愣了。
什么没有感情?
她不是喜欢他不得了吗?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蒋琛摇晃了下脑袋,恢复理智。
他看着茶玖冷笑道:“不管有没有感情,只要婚约还在,你就应该做好未婚妻的角色,做好你的本分。”
“我的本分包括?”茶玖挑眉。
“安安静静待在蒋家买你的奢侈品,出席所有你该出现的场合,以及……”
蒋琛突然伸手搂过茶玖的腰,将她拉向自己怀里:“如果我有需要,你必须得无条件满足我。”
他这句话说得恶心又欠揍。
茶玖虽然看出来蒋琛是故意膈应她才这么说,但腰上的咸猪手还是让她怒火中烧。
她刚想一记断子绝孙脚教做人,一把黑伞尾端却横空而来,给蒋琛的脑袋狠狠来了一下。
蒋琛被打的脑袋发懵,眼冒金星,松开了茶玖,扶住了一旁的灯柱开始缓神。
茶玖终于看清谁在蒋琛背后出手。
坐在轮椅上的蒋霆序在衬衫外面穿了一件针织马甲,看上去温文尔雅,矜贵非常,和这一片充斥着低俗酒色和浓重尼古丁烟味的场合格格不入。
明成站在他身边打伞,而他自己手里也拿着一把没打开过的伞。
看来这就是刚才给了蒋琛后脑勺一记的凶器。
“蒋先生。”茶玖吊儿郎当地笑着和他打招呼。
对方并没回应。
酒吧外墙的霓虹灯五光十色,变幻着打在蒋霆序沉如暗夜的侧脸上。
他的脸庞一半隐匿在迷离灯色之中,酝酿着无人知晓的风暴。
另一半则坦露在昏黄的路灯之下,平静而沉着。
隔着丝丝缕缕的飘雨,两人无言对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
“过来。”蒋霆序说,“跟我回家。”
茶玖胭红的眼尾上挑,用挑衅的眼神看他,吐出两个字。
“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