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沉下脸:“朝廷之事,还需要向你一个小小的狱差报备吗?赶紧开门!”
萧闻歌只能憋屈着打开牢房的门。
宁长亭似乎早就知道结果了,冷静地站起身来,跟着大理寺卿一起离开。
看见萧闻歌不服气的表情,其中一个跟着来的官员笑着道:“不公平吧?靖远侯连夜面圣求了恩典,这宁长亭便能免去伤人之罪。若换作你我,恐怕不死都要掉层皮。”
萧闻歌忿忿道:“我只恨这世道总是偏袒世家草包,却让有才的普通人无缘仕途。”
那官员眸中精光一闪,试探道:“那如果有一条你可以走的仕途,并且前途无量,你敢不敢博?”
“博。”萧闻歌毫不犹豫应道,他看了看官员:“敢问大人姓名?”
官员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抬起下巴道:“翰林院编修,陈曲。”
……
宁长亭走出了大理寺的门口,便看见站了一夜的茶玖。
两人对视之间,宁长亭看见他的未婚小妻子眼眶又红了。
“没事了。”宁长亭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凝涩,“我们可以回家了。”
茶玖看见他苍白干裂的唇,便知道他在里面过得多不好,心疼地拿来水给他润喉。
回到侯府,众人见宁长亭身上没有受伤,都松了口气。
至于宁长文,靖远侯已经对这个品行不良的庶子太失望了。
哪怕宠妾邹娘子在他面前如何哭诉哀求,靖远侯都决意将宁长文囚禁在侯府院子里,不许出来半步。
宁长文的儿女们,也都尽数归到长房名下,由老太太亲自教导。
宁侯夫人总算出了多年被宠妾压在头上的恶气。
沈尺素在心里暗骂宁长文废物。
宁长亭和茶玖的婚礼如期举行,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新婚当天,装嫁妆的马车足足有四十九架,一路从东城宅子到侯府,豪气风光羡煞旁人。
盛京中有名望的世家权臣们都纷纷登门祝贺,就连皇后娘娘也派了东宫太子和太子妃前来出席。
一时之间,靖远侯府可谓是风头无两,再次让众人看到侯府在朝堂、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酒过三巡,宁长亭醉得不省人事,被永安和永寿搀扶着回到新房。
“怎么喝得这么醉?”茶玖也顾不上什么揭盖头的礼仪了,命人端来解酒汤和一盆温水。
她打湿了抹布,拭擦着宁长亭的额间薄汗,却见他蓦然睁开眼睛。
茶玖一愣:“你装醉?”
宁长亭往日清明的眼神变得略微迷蒙,怔怔地看着眼前人。
“娘子。”他突然说。
茶玖也大方应他:“嗯?”
宁长亭笑了:“你终于是我的了。”
不等茶玖反应,他便撑起手肘,从下方吻上了她的唇。
和第一次的慌张侵占不同,和第二次的不舍流连不同,这一次宁长亭的吻,细密绵长,温柔缱绻,毫不掩饰对她的珍重和爱意。
茶玖也陷入他带着烈酒气息的吻中。
双手紧扣,桃花朵朵往下绽开。
宁长亭极尽温柔,啄吻茶玖脸上的泪珠。
醉人的玫瑰酒娇甜在清冽灼人的烈酒中沉沦。
然而这对甜蜜新人不知道的是,此时清风苑的围墙外,竟然还有两个人在偷听。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沈尺素听着新房里那温软暧昧的呻吟,红着脸低声呵斥。
萧闻歌因为怅然不得志,已经喝了足足十坛酒,骨子里的放浪荒唐彻底释放。
他将沈尺素压在围墙,嘴里酒气熏天:“你想不想玩更刺激的事情?”
沈尺素躲开他的吻,皱眉:“你醉了。”
“你的妹妹正在洞房花烛,极乐逍遥,难道你不想尝尝这种滋味么?”
沈尺素本想拒绝,但是脑海中却回想起宁长文说过的话。
——男人不碰你只有一个原因,便是你丑。
沈尺素心里迟疑了。
萧闻歌趁机突破底线,将手伸进了柔软之处。
他此时的心理是扭曲的,他敌视世家子弟,却无可奈何,所以他只能选择在拥有侯府小姐身份的沈尺素身上发泄。
世家小姐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在他胯下忘我呻吟!
两人过于荒唐,竟然在围墙外折腾了一夜。
天似鱼肚白,早起洒扫的丫鬟路过,余光一扫,惊叫出声。
……
清风苑中,春闺帐暖。
茶玖还在昏睡,满身雪肤泛着星星点点的红痕。
宁长亭先醒了,餍足地在她圆润如玉的肩膀下落下一吻。
永安小声敲门,压着声音着急道:“世子爷,府里出事了!”
宁长亭轻轻将被子盖住了茶玖的肩膀,这才起身穿衣,出了房间。
“怎么了?”
“尺素姑娘她,她被发现和外男私通。”永安似乎很不好意思说出口。
不知为何,宁长亭并不觉得惊讶。
沈尺素那样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根本就不奇怪。
她骨子里就是一个野性难除的人。
“还是在清风苑围墙外面。”永安补充。
这下宁长亭脸黑了。
他和永安赶到松鹤堂时,萧闻歌已经被绑在凳子上打了个半死。
酒醒后的沈尺素跪在地上,垂着头,却一句话都没有为萧闻歌求饶。
宁长亭经过她身边时,还能闻到那股混杂着汗水和情欲的难闻味道。
宁侯夫人被气得头痛,脸色发白地斜挨椅子来坐,身后的丫鬟为她按揉着头上的穴道。
靖远侯则一言不发,神色威严。
老太太语气冷肃:“尺素,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侯府是留不得你了。”
萧闻歌被打,沈尺素没有慌,但是听到要被赶出侯府,她慌了。
她张口就来争辩:“祖母,是萧公子强迫我的!”
还好萧闻歌已经被打晕过去了,否则他听到心爱的女人为了脱罪这样诬陷,不知作何感想。
宁侯夫人还真信了,气得发抖,指着萧闻歌道:“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侯爷,快把他押到衙门去吊死!”
宁长亭终于开口了。
“谁才是真正狼心狗肺的人,沈尺素,你不是很清楚吗?”他薄凉的眼神看向沈尺素。
沈尺素慌了:“世子,你在说什么啊,明明就是萧闻歌污了我啊!”
“你和萧闻歌早就暗中交往过密了,就连他为父亲阻挡山匪,也是你们计划好的事情。”
宁长亭暗中调查此事有段时间了,只是恰好碰上成婚,他不愿在这几日触霉头。
谁知道这两人却主动送上门来。
他不再隐瞒,叫永安将人证物证带上。
一个是兰香楼的姑娘,一个是兰香楼的常客,他们都指认沈尺素一直都在和萧闻歌厮混。
另外还有萧闻歌给山匪报信的证据。
靖远侯回京的那天,本是遇不上山匪的,但萧闻歌偷偷给山匪报了信,制造了这场英勇救人的好戏。
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获得靖远侯的举荐。
其实真正触碰到宁长亭逆鳞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沈尺素,宁长文去东城宅子,其中也有你的挑唆吧?”宁长亭带着薄怒质问。
沈尺素瑟缩不敢言语。
宁侯夫人越是听下去,越是感到失望,更是遍体生寒。
没想到她精心爱护了那么多年的孩子,竟然是一个不懂感恩,一心算计的白眼狼。
靖远侯最终开口道:“把萧闻歌送去衙门,按通匪谋害朝廷官员处置。至于沈尺素,赶出侯府,身上不得带走侯府任何东西。”
证据在前,沈尺素无法狡辩,只能拼命求饶:“侯爷!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没想到过害您性命啊!”
见靖远侯不为所动,她又跪着挪到宁侯夫人面前,声声泣血:“母亲!母亲!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母亲,别把我赶出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