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被宁长亭罚跪之后,沈尺素更讨厌他了。
无嗣之命?活该,她才不愿给宁长亭生孩子呢。
这样清高可恶的人,就应该孤寡痛苦一辈子才好。
茶玖见她一副自以为是地误会了,还满脸不耐烦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宁侯夫人眼神古怪地看着沈尺素:“我没逼你,这衣服也不是做给你的,是做给雁书的。”
沈尺素愣了:“给雁书?”
“是啊,等过几天侯爷回来便办这婚礼。”宁侯夫人感叹,“没想到这养女儿,准备嫁妆礼服,也是一件磨人的事啊。”
沈尺素听完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没想到她一番用心操作,竟然阴差阳错地将宁长亭和茶玖凑在一起了!
沈尺素都要怄死了!
尤其当她看着满桌子的好东西,其中还有些是她从前不论怎么撒娇讨要,宁侯夫人也不愿意给的。
如今倒全部轻轻松松给了茶玖当嫁妆。
沈尺素心里很不是滋味。
“母亲,我有些身体不适,先回听雨轩休息了。” 沈尺素不想再待下去了。
茶玖也起身:“母亲,我也和姐姐一同回去罢。”
宁侯夫人低头摆弄,眼皮都不抬:“回吧回吧,这些东西我还得接着整理呢。”
出了云瑞轩,沈尺素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
她冷笑道:“沈雁书,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茶玖正逛着系统的道具商城选生子药剂,不料沈尺素却冷不丁地来了这样一句。
“我为什么要得意?”茶玖觉得有些好笑。
沈尺素冷眼道:“现在侯府长房都把你捧在手心里,母亲从前不愿给我的东西,现在也毫不吝啬地都给了你。你把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抢走了,还不得意吗?”
茶玖看着沈尺素那双嫉妒得发红的眼睛,无奈摇头:“姐姐,这侯府的东西,从来不属于你我。”
“什么?”
茶玖定定望着她:“你还记得我们来侯府之前的日子吗?沈家被山匪杀光了,所有家财也被掠夺一空,我们二人混迹在城郊的难民营里,不准进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是侯府老太太和宁侯夫人出门上香路过,见着我们可怜,生了慈悲之心,才将我们带回侯府,给了小姐的身份,衣食住行也和侯府亲生的小姐没有任何区别。”
沈尺素轻蔑地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茶玖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沈尺素的内心:“我想说的是,侯府对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侯府愿意给我们的,我们才能拿。但是如果你想利用侯府,甚至将侯府踩在脚下,只为谋取你自己的利益,那会遭到雷霆天谴的。”
沈尺素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表情闪过片刻的慌乱。
茶玖为什么会说这番话?难道她知道了些什么?
不可能,她做得很隐秘,应该不会被发现。
沈尺素很快稳定住了心神,反过来恼羞成怒:“沈雁书,你也不必在这里训我。你嫁给宁长亭确实风光,但是他注定无嗣,我看你能风光到什么时候!”
说罢,她扭头就走,脚步急促得很。
茶玖叹了口气,言尽于此,看来沈尺素是不会醒悟的了。
系统开口:“没用的,你提醒得再多,也改变不了她利欲熏心,想要踩着侯府为萧闻歌铺仕途之路的想法。”
经过太医院任职一事后,沈尺素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开始频繁地和萧闻歌厮混,尽情释放骨子里那不甘受缚的野性。
萧闻歌给她带来的新鲜,刺激,和自由,令她暂时忘记在太医院工作的不顺利,忘记宁侯夫人逐渐冷淡的态度,忘记侯府静如死水般无趣的生活。
但是她很清楚,侯府是不会同意她与萧闻歌在一起的。
于是沈尺素打定主意,让萧闻歌走上仕途晋升之路。
她既想要萧闻歌,也想要侯府小姐的身份。
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过沈尺素具体要怎么做,茶玖还不清楚。
系统还无法预知未发生之事的走向。
……
边关之战大捷,匈奴元气大伤,节节败退,边关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生战争,百姓也可安心耕种商贸了。
趁此时,皇帝便将靖远侯召回京中述职。
茶玖看见靖远侯的第一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行走的胡须。
靖远侯高大威武,身穿重甲,脸上从下巴到两鬓,从人中到脸颊,都被密密麻麻的胡子覆盖。
皮肤黢黑,眼神烁烁,说话如同雷震。
当他听到宁长亭即将成婚时,那爽朗的笑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哈哈哈,我儿终于有了想要成家的意中人了!好!”
说罢,他命人从侯府公中抽出五十家盛京城内的盈利铺子,二十处城郊良田,十万两黄金作为茶玖的嫁妆。
此等豪气,让茶玖不禁咋舌。
难怪系统对靖远侯的介绍只有一句话——
爱杀敌,爱美妾,但更爱宁长亭。
宁长亭是他第一个孩子,相貌才华仕途样样出众,从小到大都领先同龄人一大截,一直都是靖远侯拿得出手的荣耀。
如今娶妻,他自然爱屋及乌,出手大方。
“谢侯爷,不过嫁妆都有母亲替我准备着……”茶玖原本还想客气一番,都被他挥手驳回了。
“哎,你母亲准备那是她的心意,我给你的是我的心意。”靖远侯说。
宁侯夫人也握着茶玖的手道:“你便收着吧,我们侯府的小姐,嫁妆怎么能比别的贵女差?”
茶玖望向宁长亭。
宁长亭对她点点头,表示不要紧。
老太太也拿出一个匣子
茶玖一打开,里面躺着一对绿光流萤、剔透无瑕的翡翠玉镯。
宁侯夫人惊讶地“呀”了一声。
“这对镯子可是侯府的百年的传家之宝,连我与侯爷成婚时都未舍得给呢。”
老太太笑叹道:“这对镯子都是只传给孙媳,不传儿媳。雁书,如今我给你,也是想要给个好兆头。”
老太太意有所指,说到底,她也希望能够茶玖肚子里能生出个一儿半女来。
长者赐,不敢辞。
茶玖大方接过,对着老太太笃定一笑:“祖母,雁书一定如您所愿。”
老太太一愣,随即眼眶生了些湿意:“好孩子,有这份心便好。”
沈尺素沉默地坐在最末尾的位置上,和眼前这片其乐融融的气氛格格不入。
她现在侯府,就像个透明人似的。
所有人的宠爱和目光都落在了茶玖身上,叫沈尺素的心没有一刻不被蚂蚁啃噬似的煎熬。
她更加坚定地要扶持着萧闻歌上位,嫁出这冷漠势利的侯府。
众人聊着聊着,靖远侯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从城郊回盛京之时,我在路上遇到山匪,还好有一位小兄弟舍命相救,我才能全身而退。”
听到又是山匪,侯府众人又是一阵后怕,询问靖远侯有没有受伤。
靖远侯:“我穿着铠甲,山匪普通的刀伤不了我多少。倒是那个小兄弟,差点丢了半条命。”
老太太沉思片刻,道:“那我们侯府确实要好好报答人家才是。
靖远侯:“我正有此意,这个姓萧的小兄弟武功高强,胆识和义气都不差,可惜在盛京只是个小衙役。我打算举荐他去巡防司。”
听到巡防司,沈尺素心中一喜。
这可是晋升比吃饭还要容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