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和徐州世家想方设法的隐瞒消息,但消息还是在守军中悄悄传了出去。
毕竟还是有人认字的,越禁止传的快,何况,城下每日都有包着白绢的羽箭射进城中。
估摸着城中守军的军心应该乱了,张致将南门外兵力撤走。
围三缺一,经典的攻城战法。
城墙上,南门守军看到外面的青州兵撤走,立即去报陈登。
赵家家主赵瑜第一个站起来道:“太好了,我等快从南门撤走。”
陈登怒道:“围三缺一,张致必定在南门外设有埋伏,这么简单的计谋,赵家主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众人坐困愁城,束手无策,陈登的威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赵瑜也毫不客气道:“那又怎样?留在城里就能解决了吗?”
“留在城里,起码让你多活几天。”
其他几人见状纷纷上前劝解,话不投机,几人也各自散了。
当晚,褚雄提着壶酒来到赵瑜的营帐。
赵瑜脸色不虞道:“褚兄不知军营之中,严禁饮酒嘛?”
褚雄哈哈大笑一声:“赵兄啊,你我命不久矣,趁着现在该吃吃,该喝喝吧。”
赵瑜脸色更加难看,但却无言反对,沉默半天,长叹一声。
旁边褚雄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给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才说道:“如今我等只有一线生机了。”
赵瑜猛然转头:“何来的生机?”
褚雄只顾饮酒,却不答话,赵瑜见状,冲营中的亲兵摆了摆手,等人都退走,这才来到褚雄对面坐了下来。
见他识趣,褚雄微微一笑,低声道:“而今我等唯一的活路就是斩了陈登,将他的首级献给张致。”
“你疯了。投降张致徐州世家哪还有活路?”
褚雄重重的叹了口气:“交出家产,起码能保住性命,否则……”
赵瑜沉默下来,半晌才道:“听说张致发布了个招贤令?”
“是啊,泰山羊家,颍川郭家都搬到临淄了。”
“陈元龙一向小心,凭我二人之力,恐怕难以成事。”
褚雄大喜,知道他终于动心了,趁热打铁道:“简单,陈登每晚都会巡视营寨,明晚你我兄弟率人在路上埋伏,一刀将他斩了,而后献了城门。”
赵瑜摇头道:“不妥不妥,如青州兵冲进城来乱杀,你我二人还不是要遭殃?”
“那依赵兄之计当如何?”
“需先派人出城,与张致商量好,方可避免被误伤。”
褚雄点头道:“还是赵兄想到的周到。”
说话间,轰隆一声巨响,二人顿时脸色发白,连忙走出营帐,顿时听到杀声震天。
计划不如变化快,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刚刚还想的周到的赵兄顿时慌了神,连声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还是褚雄道:“跟着陈登。”
说着急急离开,去召集他自己的部曲去了。
等他走远,赵瑜明白过来,也连忙聚集部曲。
此时,城北杀声震天。
等待了十几日,城墙终于扛不住洪水滔滔,轰然倒塌,城墙上露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早已等候许久的张收见状,带人冲了进去。
城中,虽有数万人马,都是世家的私兵,可谓是乌合之众,连日来被大水围困的恐惧以及袁曹联军战败的消息,早已瓦解了他们仅剩的一丢丢斗志。
城墙倒塌,可谓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登只带人抵挡了片刻,防御就土崩瓦解了,守军四散而逃,褚雄和赵瑜找了半天才找到陈登,连忙带领手下部曲一起迎了上来。
“陈校尉现在怎么办?”
“出东门,去良成与刺史汇合。”
“好。”
三人合兵一处,一起向东门杀去,一路上又有不少残军加入队伍,眼看就要杀到东门时,张收带人杀了过来。
他们这一队人太多了,太显眼了。
不过眼看张收带领大队人马杀来,这些人顿时如鸟兽散,只有见机快的陈登等人冲出了东门。
张收见状也不追击,带人反身向城中杀去。
其实跟在张收身后的,不过区区三千人,但守军根本没有勇气抵抗,就被这三千人来回冲杀。
城外,斩将营校尉罗征守在此处,三千人马刚刚集合起来。
现在是晚上,守卫在此处的斩将营刚刚进入梦乡,听到城墙倒塌的声音和厮杀声后,这才慌忙起身。
正好看到城中有大队人马出城,罗征二话不说,率人杀了过来。
此人当初不过是桥蕤手下一个伍长,因当众斩杀了庞将军,被张致任命为校尉,组建斩将营。
从一个伍长被提拔为校尉,自此以后,罗征可谓是每战必悍不畏死,冲锋在前,斩将营在他的带领下,也极为勇敢。
这次,面对陈登也是一样。
褚雄冲赵瑜使了个眼色,二人故意慢了一步,让陈登冲上去与罗征厮杀。
陈登手上的人马是陈瑀给他的豫州兵,起码是正规军,比那些世家的族兵稍微强上一丢丢。
但,也就那么一丢丢。
交战不足两刻钟,陈登手下就出现了溃败之势,褚雄二人见状,带领手下部曲冲了上去,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刺向陈登。
两人的表现直接看愣了罗征和他手下的斩将营将士们。
本来陈登手下就被斩将营击溃了,褚雄又是从背后出手,很快将陈登部曲全部斩杀干净。连陈登本人,也被褚雄斩下了首级,双手捧着来到罗征面前。
“我等受陈登蛊惑与圣师为敌,如今幡然醒悟,斩下陈登首级,请将军过目。”
罗征让人上前,验明确为陈登首级,点头道:“你们先约束手下士卒,不可乱跑,等圣师回来,我会向圣师禀报二人的功绩的。”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于此同时,西门外张致也带人堵住了不少妄图从此地逃往的徐州兵,倒是埋伏在南门外的武安国有点无聊。
因为陈登早已点名,围三缺一,必有埋伏,世家家主都没敢往这边跑。
不过,随着城中乱局加剧,另外三面都守卫森严,大批守军再也顾不上了,从南门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