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江泉被抓事态紧急,我们的行动也很可能会因此暴露。
所以四人决定就按照的我计划进村。
我们抓紧时间下山,他们仨从村西的灌木丛中开路,绕过主路直接赶往江泉所在的胡同。
我则从村东边的崖壁之下劈开杂草、灌木绕到村南。
村南是一片玉米地,此时正值秋收时节,密密麻麻的玉米秸秆高出人一头。
因此在玉米地中穿行刚好能隐藏痕迹。
穿出玉米地后,我钻进一处胡同,小心观察,确认周围没有行人才快速通过。
此刻我位于银平村东南角位,依稀记得猎户家位于村子西南。
跟我所在的位置隔着一条宽敞的中央大道。
只要越过这条大路,进到西南的房屋群中,应该能很快认出猎户家。
然后到他家打探一下银平村的近况,包括刚才那个对江泉施术之人的情况,这样的人还有几个;以及李阿花的近况、位置。
我趴在胡同出口与大道相接的房墙旁边,探出头向外左右观察。
村子的小胡同中行人很少,大家主要在大道上活动。
所以我确保大道上没人,或者和他们保持足够距离,让他们看不出我的面貌,然后再行动。
我在此处大概蹲守了三四分钟,主路上仍然行人不断。
忽然闻听背后传来一声尖锐的骨笛声。
我意识情况不对,猛然回头,只见胡同对面的里弄中同样趴着两个人在观察我。
那两人身穿萨满服饰,外罩一件鹿皮袍,满身垂着彩色的布条与铜葫芦挂件。
在胸前和两肩挂着铜镜护甲和铜镜披肩。
头戴神帽,脸上戴着铜制鬼面罩,看上去甚是怪异。
其中一人将面具抬起来露出嘴巴。
嘴中叼着一只小巧的骨笛,刚才的笛声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我急忙转身,这两人定是村中的萨满,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
我怎么没有察觉?
来不及多想,忙背过手去掏辟邪短剑。
既然被发现了,不如先和他们硬刚一下,试试我这段时间的长进。
岂料吹骨笛的那个萨满巫师也学着我的动作,往后背去掏东西。
可他身后明明什么都没有。
我这才意识到一直在模仿我的动作,心中隐约觉得像一种拟势巫术,口中道一声“不好”,随即想先逃开。
不料吹笛子的萨满紧跟着说一句“不好”,再吹一口骨笛,我的身子一僵,再无法动弹,被定在原地。
我身不能动,但脑袋还能思考。
这巫师学的是拟势巫术,也就是通过模仿别人的动作达到操控对方行为的目的。
刚才第一声笛子,就是巫术开始,在接下来的几秒内都在模仿我的动作以完成精神上的连接。
第二声笛子,则是意味着巫术完成。
两个萨满对望一眼,一直在旁边观望的那人快步走到我面前,将我背起来。
叼骨笛的萨满将笛子倒转,再吹一声,他的巫术解除,可以自由行动。
而我却依旧动弹不得。
我心中懊悔,不该大意忘了观察背后,否则不可能刚交手就白给对方。
他俩一起将我抬进了里弄的一间土房子。
这间房内没什么装饰和生活用品,看样子是间哨房。
南边墙上有架梯子,能爬到房顶的瞭望间。
由于瞭望间用黄泥封着,只在上部开了一排小孔用于观察,所以外面的行人很难注意到这个瞭望间。
我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被这二人在瞭望间内尽收眼底。
二人进屋后将我丢在地上打量良久。
抗我进来的萨满将我头发割去一束,另一人问伙伴:
“这人是谁,你见过吗?”
“没有啊,鬼鬼祟祟地进村,还不走正路,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直接拉去给大萨满处置吧?”
“也好,应该赶紧上报。”
从他们的对话内容来看,这俩人并不知道我已经来过一次。
而我上次来也没见到村中还有这样神秘的人物存在,除了巫医蒙托和村长李满道,其他都是普通布衣。
他们口中的大萨满又是谁?为什么上次没听说过呢?
看来在中间这段时间,银平村发生不少事情。
“我感觉也可以先问问这人的来头,再跟大萨满汇报。”
“诶不行,他现在中了我的巫术说不了话,如果跟他问话,还得解开巫术,我怕多生事端。”
“那也好……”
二人正商量的时候,从门外跑进来一人:
“不好啦!巫咸萨满、巫即萨满,村口有坏人闯进来啦,巫真萨满在呼叫支援呢!”
“什么!怎么又有人闯来?他们有几人?”
“有四个,其中一个先被我们拿住,后来又溜进来三个救人,巫真萨满正和他们斗法呢,好像有两个手里还有枪!”
手持骨笛那人面色阴沉,长吁一声,道:
“好吧,你头前带路,我随你去,巫咸,你留下来守着这小子,他们肯定是一伙儿的!”
扛我进来的那人叫巫咸。
巫咸答应一声:“好嘞,你快去吧,这儿交给我。”
巫即随报事的人急匆匆出门。
徒留我和巫咸在哨房内。
巫咸表现得很是不在乎,轻松地将袍子脱下挂起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彩色布条做的人偶。
随着巫即走远,我感觉到身上的巫术在慢慢解除。
手指脚趾渐渐能动了,随后是小腿、小臂,接着整个人都能动了。
我并未着急起身,偷眼观瞧坐在桌子旁边摆弄人偶的巫咸,他全没注意到我,慢慢梳理人偶身上挂着的铜铃铛。
人偶每个关节、身体部位都各自挂着一个铜铃,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趁他将人偶放下,端杯喝水之际,我猛然从地上坐起来,手中捏着辟邪短剑,打算先下为强。
岂料巫咸笑眯眯地转头,用手弹了一下人偶腹部的铜铃。
“叮当——”
我的小腹顿时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绞痛,似乎有一只螺旋桨在肚子里搅闹般。
剧烈的疼痛让我难以忍受,浑身无力跪在地上。
“怎么,还想跑啊?我劝你老老实实待着,我这人可不喜欢折磨别人。安静不动我就让你少吃点苦头。”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人偶,头部插着一撮头发,正是从我头上割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