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童嘴中吐出骨刺,朝我的脸袭来。
此刻我双手被缚,无法反击。
正当危机时刻,陆加爵从我身后闪出来,他双手各捏一道雷符。
右手一张贴于我胸口,左手的往旁边婴童脑门上贴去。
纵然雷符只有道行高深之人才能发挥其威力,但毕竟是道家神器,一般的鬼怪邪祟也莫能接近。
因此那四条骨刺一接近我,又被我胸前的神符反弹开去。
左右那只婴童脑门挨到雷符,瞬间化为一滩脓水。
我猛摇左手三清铃,抱着我右手的那只婴童动作呆滞,我抽出右手木剑,一记横撩将它头颅削去。
“看来我用牛角召唤出来的小鬼都被林仲修吸收了。”我心下骇然。
二人勉强从肋骨阵的攻势中脱身,向后退了几步,来到哑巴身边。
“哑巴!好了没有!快撑不住了!”
由于哑巴手中没有刀子等利器,只能用兵工铲的铲尖去慢慢撬开咴野子道长的嘴巴。
隐约看到其舌尖有一粒黄豆大小的肉球,看来舍利子就包裹在舌尖的肉中。
几百年过去,咴野子道长的仙体已经风干。
因此他舌尖的肉又干又硬,哑巴用铲尖割了许久也没能取出舍利子。
眼见他还没完事儿,我们只能硬顶一阵。
我将木剑反背于身后,从兜里掏出火折子。
“黑熊,再拿两张符!”
陆加爵左右手各擎一张雷符,我用火折子将其点燃,随后将一张燃着的符咒接到自己手里。
“吹气——”
二人对着符咒吹出一口气,火焰顿时暴涨,两条火舌呼啸着朝洞顶的林仲修扑去。
林仲修转身消失在洞顶的肋骨,又出现在离我们最远的肋骨上。
他双手一挥,山洞左、右、上三根肋骨同时伸长交叉,组成一道骨墙。
雷符射出的火焰撞到吞山鲸肋骨组成的骨墙之上,顿时燃烧产生的噼啪爆裂声不绝于耳。
符咒喷射火焰的时间只有几秒,很快两人的符咒都烧完了。
再看那面骨墙,被烧得千疮百孔,俱变成黑炭。
这次的攻击大概率是被林仲修挡下了。
我们正要准备二次烧符,但见林仲修所在的肋骨突然伸长,将那道被烧成炭的骨墙顶破。
林仲修从中幻化出人形,张开双手朝我和陆加爵的脖子掐来。
陆加爵急忙掏出一张神符贴在自己脑门,林仲修右手瞬间被弹开。
我猛晃左手三清铃,镇住林仲修,右手抽出雷劈枣木剑,一剑捅穿林仲修的心脏。
林仲修的骨质人形化也化作脓水。
“完事儿?”陆加爵问。
“还早呢。”我估摸着事情不会这么容易,于是将左臂拦在陆加爵胸前,二人小心地后退两步。
果然如我所料,林仲修的身体重新汇聚于吞山鲸肋骨上。
林仲修恼羞成怒,上下颠倒的五官也因此扭曲变形。
他猛地大声嘶嚎,将双手插进地面,随后向上抬起。
我们脚下的一大块土地被顺势掀飞,我和陆加爵站立不稳,顿时被飞来的土石砸飞出去。
二人重重摔落在地,空中大量的山石碎土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我们手中的家伙也都失手,被埋在碎土当中。
哑巴也同我们一起遭了殃,整个人踉跄几步趴倒在地。
他一个滚翻从地上坐起来,左手朝我们高高举起。
左手二指捏着的,正是从咴野子道长嘴里抠出来的舍利子。
林仲修怒吼一声,丝毫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他右手掌心凝聚出一道尖锐的骨刺,抬手朝哑巴前胸射去。
“哑巴小心!”我二人齐声高呼。
哑巴再回头时,即便发现那枚骨刺朝自己扎来,也来不及躲闪。
他本能地将右手兵工铲挡在骨刺射来的位置。
但那枚骨刺实在锋利无比,竟直接扎穿了兵工铲的铲面,继续扎进哑巴的身体。
哑巴被骨刺强大的冲击硬生生向后推飞半米,手中的舍利子也在空中划个弧线掉落在地。
陆加爵一声悲吼,眼泪夺眶而出,他飞身上前抱住哑巴查看他的伤势。
谁知哑巴无力地摆摆手,将卡着骨刺的铁铲拿开。
原来那枚骨刺的头正扎在哑巴的护心镜上。
护心镜的法力将毒刺的尖端融化了,这才没把哑巴扎个透心凉。
尽管如此,哑巴还是差点被来势汹涌的骨刺撞了个半死。
林仲修的也知道那颗舍利子是用来对付他的,因此左手伸长,去抓地上的舍利子。
谁知他的手掌刚一碰到舍利子,整个手掌便开始融化,像烧开水一样冒出丝丝蒸汽。
几乎在眨眼之间,林仲修的整条胳膊便被融化。
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受伤至此,如果舍利子打在他身上,想必定能将其彻底杀死。
林仲修气急败坏,用仅剩的另一只手抄起一块山石,垫在手心,随后生长手臂。
这次他的手与舍利子中间隔着一块石头,舍利子伤他不得。
这一下直接将舍利子砸进地下,林仲修依旧不罢手,明显是想将舍利子砸入地底,让我们找不到。
我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四下打量却发现法器都被埋在土里。
“对了,天火符令!”
我从后腰拽出天火符令,口颂法咒:
“洞渊之根,无量之本,三昧之基,万路同津,敕!”
天火符咒表面登时燃起金色火焰。
抬手将符令射向林仲修的手臂,符令正中,顿时金色火焰蔓延至林仲修的全身。
他哀嚎几声,身躯被烧成黑炭。
可下一秒,他又在吞山鲸的肋骨中重新幻化出人形,只是这次,他没长出被舍利子融化掉的左臂。
看他的表情痛苦万分,连行动都变得迟缓了些。
陆加爵忙上前掏出那块山石,从中取出舍利子。
哑巴将猎枪的弹药装填了一半,接过舍利子,装入弹腔,瞄准林仲修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过后,林仲修几乎被轰掉整个身子,其右手更是直接被轰飞了掉在地上。
山洞内烟尘散去,仅剩的那根吞山鲸骨也没了动静。
“终于把这老小子弄成渣了——”陆加爵嘿嘿一笑。
从紧绷的神经中回过神来,三人顿感疲惫,浑身酸痛,一齐跌坐在地。
可还来不及高兴,哑巴眼神惶恐,朝地上的断手一指。
那只断手突然翻个身,用手指当脚,飞速爬上了咴野子道长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