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燃烧殆尽,这突如其来的威胁终于解决。
三人心中紧绷着的弦也松弛下来,纷纷躺倒在地。
经过这一大天的折腾,我们又饿又渴,从包里掏出点干粮,烙饼已经干得发硬,肉干用盐巴腌制过,又咸又硬。
但我们顾不上这些,甩开腮帮子大嚼特嚼,牙口累得实在嚼不动了,就灌一大口水把嘴里的食物往下送。
风卷残云之后,我们精疲力尽,身子躺在石灰土上,脖子枕着吞山鲸的脊椎骨,昏昏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地面坚硬寒凉,我翻来覆去睡不深沉。
脑中很多事不由得一齐涌现出来,老江那批人不知到哪儿了,是否已经上了清远山天宫;
李阿花所说清远山凶险,到底有什么东西?天宫里没有面部的黑洞妖魔又是什么东西?
就算抛开远处不谈,我们现在身处海子山内部,后面没有退路,现在等于是被困在吞山鲸骨墓里,这里只有地下的山洞,并无出路,这样下去死亡到来无非是早晚的问题。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醒醒,别睡了!”陆加爵拍拍我的肩膀。
“没睡,根本没睡着。”
陆加爵和哑巴都醒了,他俩在这种环境下竟然都能睡好觉,精神恢复得也不错,着实令人佩服,真不愧是常年在地下走的。
“快起来,去找林仲修那老头的棺材,这老家伙肯定是把好东西都放自己身边了。”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们俩。”我说道。
“啥?”陆加爵和哑巴满心想的都是挖林仲修的棺材,一边低头收拾行李一边应付我的问题。
“你们是怎么做到不顾自身处境,心里只想着挖宝贝的?”
陆加爵一愣,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抬头扶着我肩膀道:
“干什么工作不死人呢?坐办公室加班会猝死,工地施工可能会摔死,就算走路上都有可能被车撞死,你这完全就是杞人忧天,总是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可不行。
干我们这行,首先要把摸宝放在第一位,宁可抱着宝贝死,不能空着手活。
活着就得有奔头!该不着你死的时候就好好活。”
陆加爵的话虽然糙,但也有道理。
没到最后一刻决不能放弃生的希望。
我抖擞精神,从地上爬起来,在鲸蟒的尸灰中捞出辟邪短剑和朱红鬼头钉,收在腰包中以便随时使用。
我们所处的这间墓室已经被探索完了,再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墓室的深处有一道门,门后是一间五十平米的后殿。
那里应该就是林仲修的椁室了。
进去之前陆加爵盯着那些死状恐怖的童男女发呆。
“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还找不到值钱的东西,就把这些小孩背出去几个,也能卖钱。”
我汗颜,这家伙一旦到了墓里,脑子里就只剩下钱的事,恨不得连人家好看的墓砖都抠下几块带走。
我不理他,转身和哑巴钻进椁室。
“别走啊,我说真的,国外真有很多人搞这个生意。”
陆加爵从来这么大大咧咧,什么处境下都能开两句玩笑,和哑巴是两个极端。
反观哑巴,从进山到现在,我们的交流并不多,他总是一副冷漠脸,没什么表情,加上他身材瘦削,颧骨突出,两眼无光,给人的感觉更加冷淡,难以接近。
一路走下来,我对他的感觉就是又倔又莽。
倔的是他只认自己的死理,脑袋里全是摸宝贝,见到好东西走不动道,无论用什么手段也得捞一笔,从地宫里他偷着撬金甲龙的鳞片就能看出来,我还是要时刻提防他这一点,避免日后坏我的大事。
莽的是他有事儿真敢上,无论遇到什么危险,脸色都没变过,抄起家伙就是干,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过,铁着头干就完了。
这一点放在盗墓中再合适不过,怂人干不了这一行,遇到点风吹草动胆子就被吓破的人就算给他从死人嘴里扣块玉印给他都不见得敢要。
我们三人的团队算是各司其职,陆加爵活跃气氛,不会让恶劣的环境一直给我们施加压力,并且能指挥得动哑巴,我亦可以借陆加爵的口来治住哑巴这个倔驴。
哑巴是个多面手,感官灵敏,动作干净利落,又敢打敢拼,是干事儿的好手。
我这个临时加入的伙伴表面上负责对付一些妖魔邪祟,背地里我则需要想办法树立自己的权威,掌控整个团队,不能再像之前一样,稍微遇到点分歧就吵着散伙,对我们三人都没好处。
目前看来,只要满足他二人对古董财宝的欲望就能掌握团队的动作,形势对我利好,但依旧不能掉以轻心,要多留个心眼才是。
三人一前一后进入椁室,后面的这间墓室和前殿风格完全不同,甚至是割裂。
椁室成八角状,共八面墓墙,每一面都用朱红的石梁石檩装潢,搭建出房檐,下面用石雕出房门再涂上红白颜料。
墓顶则是八字井字梁,金枋金檩,云纹花卉彩绘雕花。
墓室的彩绘大多风干剥落,显得有些沧桑古朴。
在墓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椁。石椁四面有兽首衔环。
“嚯!这么大的棺椁!应该能放不少陪葬宝贝!”
陆加爵两眼放光,忙奔到石椁前张开手衡量。
石椁长处有五米,宽有三米多,高处能达到人胸口。
陆加爵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乐颠颠地朝哑巴一挥手:
“哑巴!开棺!”
哑巴掏出两只撬棍,与陆加爵将石椁盖下的封土铲掉了,随后敲敲打打,嵌入撬棍,俩人用力一推,将那百十斤重的椁盖推到地上。
“你们这业务能力可以啊——”我见他俩干起活来驾轻就熟,不由得噗嗤一笑,围上前看热闹。
如果林仲修的成仙大局还没成,我定给他搅一搅,以免清远山灵气被他吸收太多。
石椁打开,露出些许发黑的陪葬品,陆加爵和哑巴捞起来看了看,都是些下等的玉璧,大多数已经破碎,并不值钱。
他二人并未气馁,转而看向正中那副黑面金丝的木棺。
“快快快,动手,哑巴!”
哑巴熟练地把撬棍戳进棺材缝中,谁知棍尖刚一进去,顺着棺缝便涌出一股暗红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