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他的世界里不再有穆井橙,也不再有任何的灾难,更不需要再为自己收拾残局,对抗家人或外敌了。
她走了,一切都会平静一下。
一定会!
穆井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病房,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和乔医院的。当一股冷风吹来,当脸上一片雪花变成水滴滑落,她才发现,自己竟站在道路的中央,而此刻,周围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吗?
她抬起头,望向苍茫的天空。
雪花密集的落了下来,掉在她的脸上,头上,鼻上,唇上,甚至是睫毛上……
雪花所到之处,每个地方都凉的要命,它们全都像在替区少辰报仇一般,狠狠的砸在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然后迅速的沉淀下来,越积越多。
直到她的鼻子被厚厚的积雪压迫,无法呼吸,她才突然强烈的咳了起来,直到那些积雪从她的鼻孔处消失。
而她却因为强烈的咳嗽,而牵引到了原本就空着的胃部,瞬间狂吐不止,整个身体瘫软在地上。
不远处,追赶而至的区景轩迅速的跑了过来,担心的看着她,并辅助车拍她的背部,直到她渐渐的停了下来。
“起来,地上湿……”区景轩伸手去拉她,可因为呕吐而失去全身力气的穆井橙,却毫不领情的推开他的手,转身站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她站起来的动作太猛,也或许是她太过虚弱,当她站起来的那一刻,大脑一片漆黑,整个人差点儿晕倒。
区景轩迅速的扶住她,才幸免于难。
可穆井橙却极不领情的一把甩开他,“你走开,别碰我!”
“你在发烧?”区景轩惊讶的望着她,脸上除了惊讶,更多的却是担心,他一把扯住穆井橙的手臂,命令道,“跟我去医院!”
“别碰我!”穆井橙再次愤恨的甩开他,双眼充血的瞪着区景轩,声音瞬间提高了N倍,她甚至是用嘶吼的语调道,“别跟着我!”
“可是井橙……”
“如果你再跟着我,我就死给你们看!”穆井橙指着道路上飞速而过的汽车。通红的双眼竟没有一滴眼泪。
区景轩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穆井橙看着他停下来之后,才转身离开了那一片有些狼藉的雪地。
她不知道要到哪儿去,更不知道要做什么,她只知道,她要消失,要尽快的从这些人的面前消失,消失的干干净净,这辈子都不要出现。
她以为她会很容易转身,以为可以很轻易的放弃,以为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这里,离开区少辰,可是谁来告诉她。
为什么她会那么难受?
为什么她的心像停止跳动了般一动不动?
为什么她的头像被几十万颗原子弹轰炸过般的那么狼藉?
为什么她的腿沉重的像灌了铅一般重的抬不起来?
为什么天冷的像地窖一般的刺骨?
为什么?
为什么她整个大脑,整颗心都是区少辰?为什么她那么担心他,担心他被自己伤到,担心他伤害自己,更担心他无法从自己给他带来的伤害里走出来?
老天,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
为什么要让他我们相遇,又相爱?
为什么要让那么多的事情发生?
我现在要怎么办?
我到底要怎么办?
“嘀!”
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穆井橙回头之际,一辆银色的汽车急速的向他冲来,车身与湿滑的地面强烈摩擦着,眨眼的功夫便冲了过来。
“砰”的一声巨响,穆井橙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飘了起来。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身体好轻,头脑也变的清醒了起来,就连她一直在疼的心也停止了疼痛一般,恢复了跳动。
她甚至感觉到了雪花从下而上的涌了过来,她想伸手去接住它们,可她的手还没伸出,便“砰”的一声闷响,身体重重的落回了地面。
望着那苍凉的天空,洁白的雪花,穆井橙的眼睛不由轻轻的闭了上去,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一切……都结束了!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穆井橙终于睁开了双眼。
此时此刻,她除了全身酸痛,大脑发胀之外,竟没有太多的不适,她甚至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可只是回忆一下噩梦里的情形,她的心都会痛不欲生的疼。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坐了起来。
可当她意识到她正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时,大脑突然“嗡”的一声响了起来。
“醒了?”就在穆井橙思索着这是哪里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不像区少辰那般低沉,充满磁性,但却有一种完全相反的阳光之气。
穆井橙迅速的转头看去,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男人向她走了来,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面色微显担忧的看着她,“感觉还好吧?”
“嗯。”穆井橙点了一下头,目光却不自觉的看向四周。这间房并不大,但却被各种海报覆盖着,而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像……在哪儿见过?
当意识到自己正在盯着一个陌生男人看时,穆井橙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顿了一下之后,迅速的从床上下来,“对不起,打扰了……”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但穆井橙却知道,她应该尽快离开。
一丝都不能停留的离开!
“不打扰!”男人却走到她面前,一脸认真的望着她,“我撞了你,而你又受了伤,所以我理所当然要照顾你!”
穆井橙不由的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在醒来之前的那些经历。
她只记得一辆车向她冲了来,然后便什么都消失了。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她解脱了,可现在看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还在这个世界上,还在宾州,甚至还在区少辰厌恶的内心深处,没有丝毫的改变。
“不用了!”穆井橙站起来就要走,可她的腿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痛感,她不由的皱了一下眉。低头看去,那里竟被绷带缠绕,似有血迹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