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宴后,赵家再次恢复低调行事。
赵之晖依然时不时会出门参加文会,要是得空就会和赵安义谈论京中铺子的布置。
原本赵安义想的是和府城一样,自己买来铺子招人做,他对此已经有经验了,没成想辛月直接拿出了一张房契。
这是此前安王妃送来的嫁妆的其中一张,她想免费送给赵安义开铺子,但赵家其他人都不同意。
刘桂芳:“月月,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这是你的嫁妆,家里没道理占用你的嫁妆啊。”
赵安义:“是啊弟妹,这要是被二弟知道了,他也不会同意的。”
嫁妆是娘家给女子的底气和脸面,嫁妆随得多的,那嫁过去腰杆都能挺直些,相当于是女子的私房钱。
夫家无权过问,要是婆家用了女子嫁妆,传出去了,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辛月是觉着,既然她手里有现成的铺面,就不用再去花费银钱买了,毕竟这铺子是有赵之晖一份儿的。
但她也猜想得到夫君不会同意,所以才会趁着赵之晖出门了,才把房契拿出来,先斩后奏。
于清按回她递房契的手,来京城这些时日,她耳边没了人聒噪,过的舒心,孩子有丫鬟们带着,比她带得都精细,晚间睡得也好了,整个人容光焕发。
眉眼间带着松快,有了几分未嫁时的灵气:“月月,白送我们肯定不能收的,不然你来当我们东家吧,安义租你的铺子,付租金给你。”
赵安义同意,京城房价高,他原本就想着要是买不起,就先租一间铺子。
辛月:“好吧,那便给大哥一个优惠的价,这大哥大嫂可不能再拒绝了。”
铺子的事就这么定下了,赵之晖知道后假意批评了辛月两句。
赵之晖:“月月,我知道你现在手里有钱了,这都是你的,自己收着就好,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家中的开销有我呢!”
关于铺子的卖的糕点,他已经有了安排。
到了京城,各式糕点,百花齐放,唐果子就更加不稀奇了,民间聪明手艺人原本就不缺。
这次赵安义过来,告诉赵之晖,府城已经有其他糕点铺子仿做唐果子,府城的生意有段时间受了很大影响。
不过毕竟赵记开了这么久,也是有不少老顾客的,他们认准赵记的味道,等缓过劲来,每日进账也有几十两。
但是到了京城就行不通了,这里的人没听过赵记的名号,就需要有新鲜的东西吸引顾客。
现在明面上他们和安王交好,自己又是石老的弟子,在皇上面前留了名号;暗地里又有忠勇公护着辛月,一般人不会再对铺子造成威胁。
赵之晖很放心的把蛋糕的做法交给了赵安义,赵安义如获至宝。
此前赵安义就见过赵之晖做蛋糕,把这个当做赵家的招牌再好不过,他拿着方子就去了灶房和厨娘们研究。
还没等铺子开张,赵之晖到了要去上值的日子。
天还未亮,赵之晖院子便亮起烛火,花影伺候着他穿好朝服。
辛月披了一件外衫,还有些迷糊的从內间走出来。
“夫君,要出门了吗?”
赵之晖扶住辛月:“卯时就要到翰林院,这会儿该出门了。”
辛月趴在他怀中,闻着他身上的淡香,已经清醒了大半。
帮他理了理朝服:“散值后记得早点回来。”
早就听说京城官员们有时会相约狎妓,她可不想赵之晖和他们学坏了。
赵之晖微勾唇角:“好,现在还早,再去睡会儿吧,回来我给你带香酥鸭。”
辛月:“嗯!”看着赵之晖走出院门后,她便回了屋。
这段时间辛月愈发嗜睡,日日半晌午才起,躺上床没多久便睡熟了。
翰林院修撰,乃是从六品官员,大庆朝规定,正六品官员才能上早朝。
早朝也不会日日都有的,前朝陛下便是隔三日开一次,但当今陛下勤勉,自登基后,除了恶劣天气,从未漏下早朝。
赵之晖看着周边马车驾得飞快的官员,这些都是赶着上朝的。
马车内有早就准备好的早食,他咽下一口肉包子,四处打望。
嗯,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急,那边不就有几个官员围拢在小摊上吃面嘛。
他没到可以上早朝的品阶,进了宫门,便直接往翰林院的方向走去。
途中遇到的官员,客气了会称呼一声“赵大人早”,不客气的便直接走过。
赵之晖不管打招呼的人认不认识,都会点头问好。
翰林院中已经有了三四人,房中桌案分两列,摆放整齐,大多桌面上都放有笔墨或者书籍,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的。
赵之晖走到最后,见有几张空桌,随意选了一张坐下。
前面那人转过头来:“赵大人,来得早啊!”
抬头一看,竟是熟人:“康大人,你也挺早的。”
康城:“嘿嘿,我比你先入职,早就习惯这时候起床了。”
他家中富裕,早先便在京中买好了宅院和仆人,全程没让他操心,在家中待着实在无聊,他干脆早些入了职。
此时桌案上摆了几本古书,一看就是有活在干。
康城:“等曹学士来了便会给你安排,你先坐着吧。”
接着康城又简单给他介绍了下翰林院其他大人的姓名和职务,说到靠前面一桌时,脸色带了几分不忿。
“你看第三排右边那桌,是孔瑜润的位置。”
赵之晖诧异,孔瑜润是朝考的第一名,不过是从八品典籍,位置怎么会这么靠前!
这间屋子里都是些新进翰林院或者官职比较低的人,若是升到正五品便会有单独的办公房间。
但就算这样同样是有鄙视链的,最高的是正六品,那么位置当先的便是正六品,先来的官员,位置又要比后来的官员更靠前。
典籍按理说应该到最后才对。
想到孔瑜润的家世,赵之晖便明白了。
康城年纪小,从小家里督促着读书,不让他接触太多的杂事,也养的他较为单纯,不会隐藏情绪。
他撇撇嘴,暗中和赵之晖嘟囔:“谁让人家姓孔呢,掌院便是孔家人,这入了‘自家门’还不是如鱼得水。”